常小曼抬头就见,城楼上站着几个黑影,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盏灯笼,刚才马程峰进来的时候就看清了,说城楼上挂着白皮灯笼。
灯笼里的光线很昏暗,火苗诡异地跳动着。但常小曼看不清后边那几个黑影的脸,无法确定那几个家伙是死是活。
“哎呀!!!”汤疤子痛苦地呻吟着,并不是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消炎的过程扔他疼痛难忍。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他根本没有任何感觉,连药粉轻飘飘地落在伤口上的轻微压力有没有。这条腿一点没有疼痛感,没有重力感,就跟这条腿已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
他想用手把腿搬起来,但自己使不上劲儿,那神秘的鬼力正在向他浑身每一个角落扩散着。他脑袋里浑浑噩噩地,使劲儿晃荡两下就像浆糊。
那恶臭的气息更重了,这一次不单单是从他嘴里发出的,是从他身体每一个角落溢出的臭味儿。臭味就好像是死了一个礼拜的尸体。
“小……小曼……救……救……”他结结巴巴地朝常小曼爬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小曼的脚腕乞求着。
“你别过来!”常小曼想把他踢开,可汤疤子这只手就跟铁钳子似的,掐着她脚腕怎么也挣不开。
“额……啊……”他张开大嘴,喉咙里发出一声吼叫,那声音根本不是他的,像是一个恶魔!他的嘴越张越大,嘴角两颗尖牙直往下滴答口水。可他依旧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那杆猎枪倒在他右侧不远处,常小曼抓住机会赶紧夺过猎枪,狠狠用枪托敲打着汤疤子,这也算是报了前番的仇了。汤疤子现在一点劲儿也没有,别说一个瘦弱的姑娘了,恐怕就算是个十岁的孩子都能把他掀翻。
“救……救……我!”他张牙舞爪着,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瞎爷!瞎爷?您快来看看他!他好像……他好像……”常小曼几步跑到了墓志铭后,枪口瞄准了汤疤子。汤疤子趴在地上已经不动弹了,他眼睛还是圆瞪着,双手就跟鸡爪子似地佝偻着,那邪恶的魔鬼正在吞噬着他的灵魂。
墓室外边的城楼上,四个黑影举着手中的灯笼,灯笼中的火苗诡异的跳动着。常小曼发现,昏暗的光线下,汤疤子身下的影子越来越淡了。
常小曼喊了半天,可祭台那边程峰和马瞎子根本不见回应。这边,汤疤子眼瞅着是已经尸毒攻心无药可医了。他现在正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体内的灵魂还能勉强控制身体,但也是强弩之末,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变成一具行尸。
常小曼几步踏上祭台,大声呼喊着他俩的名字。只见,那口巨大的棺椁前,马程峰和马瞎子竟跪在前边一动不动。
马瞎子干的就是这行,像他们这种游走在阴阳之间的江湖术士,走到哪都要尽礼数,而且董鄂妃是旗人,他跪正常。可马程峰呢?
常小曼这几天对马程峰是看透了,这小子脾气倔强的很,心高气傲,仗着自己一身惊世骇俗的本领目空一切。连他自己爷爷都不跪呢,更何况是鬼邪之辈?
两分钟前他还听马瞎子在嘱咐程峰说什么眼睛眼睛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俩人都失去了知觉?难道他们也中了尸毒?不可能,马瞎子是何人呀?这老瞎子是个神算子,岂能如此不小心?
小曼心眼多,见这俩人有异样可没敢再轻易靠前,心想,八成是跟马瞎子刚才说的那个眼睛有关系。她退后两步,一脚踏空差点没从祭台的石阶上掉下去,幸好稳住了身子,也不免惊出一身冷汗。
“额……啊……”祭台下,汤疤子喉咙里发出古怪的音节,看来他已经无法在控制住自己的灵魂了。
眼睛?什么眼睛?好像刚才马瞎子说到这眼睛后,墓室外的那个城楼上就亮起了这几盏昏黄的灯笼,难道是巧合吗?
巨大的棺椁后,还有两个黑影也这么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加上马瞎子和程峰,他们一共是四人,四个人的动作很一致,而且目光也一样,全都是望着棺椁的一角。
前翻汤疤子说,自己的几个手下在这两个水池中洗手导致丢魂。而现在,马程峰与老瞎子的状况基本如出一辙,不过他们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绝对不会在水池子里洗手。
常小曼站在祭台上,脚底下踩着那血红色的地毯边缘,仔细观察着。祭台上没有任何生命气息。主墓室的造型十分奇特,左右洞壁呈内弧。小时候记得农村都有那种砖窑,为了让生砖受热均匀,所以砖窑通常都会修成椭圆形,就像个烤炉一样。
而董鄂妃的这个主墓室也是如此造型,她用手电往四周一照,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四周弧形洞壁上慢慢的全部都是浮雕,那是一面完整的浮雕,浮雕上没有别的东西,画的是眼睛!无数只眼睛!那眼睛瞪得老大,从四面八方向着最中间祭台瞅着,目光好像全部集中在董鄂妃的棺椁上。
常小曼也不知道这些浮雕上的眼睛是真还是假,又不敢走近,只好暂时先从祭台上下去。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所致,常小曼也不敢乱动弹,稍不留神很可能也着了道,到时候他们俩救不成反倒把自己得搭进去。
她一步步从祭台上退了下来,祭台下的汤疤子已经不会动弹了。她走下祭台,先是去洞壁边缘处仔细看了看浮雕,浮雕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的眼球,而且每一个眼球都一模一样。要是有密集恐惧人的人看了,估计都得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