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谈了口气:“知道您心里思量的大。处处都为这一个林家,只是六姑娘这事这遭你弄过去了,那下一回呢?还有,这次您帮着过了关,下次会不会又赖上您?会不会……”
“别说了!”林贾氏抬了手:“你问得我头疼。唉,这样吧,这事待叶嬷嬷查过了。你传我的话给香珍,叫她捎话给六姑娘,半年里。什么事都不许她去掺合。太太那里你也知会一声,任何外面的应酬,都别带她了,就说,该学着收心养性吧!”
常妈妈听着见面的,一直点头应着,末了这句,她抽了嘴角:“六姑娘平日里惯会做乖的。收心养性这四个字,怕是不合适。”
“那你把我的那套《法华经》拿出来,着她给我抄经去。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说。”
“成!”
“对了。这事……这里的详情,别和太太提,只说我近日里想着给岚儿些事做,免得她知道了,心里着恼,日后真给她订个扶不上墙的。”
“您那,还是疼着六姑娘,处处提她想,她若知道您的苦心,就该珍惜。”
“珍惜?得了,指望不上!唉!谁叫她毕竟是我林家的骨肉啊!”林贾氏说着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由着常妈妈伺候她休息了。
……
第二天早上,瑜哥儿以为祖婆会把林岚做的那个给自己,毕竟昨个晚上祖婆是那么和她说的,可到了早上,看着骨件儿缀在了祖婆做的宫绦上,他就纳闷了,临着去学堂前,还是跑到了叶嬷嬷的跟前,问着这事。
叶嬷嬷笑了一下,整了整他的衣裳:“算了,我本想好心替她们挤个脓包的,可人家怕难堪,我何必生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当瞧见我做的,用了我给的就是了,可是,我要提醒你,日后不管是谁,都防备着些,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温柔可人,乖巧懦弱的女子,很可能她们是有着利爪的猫,能挖的你体无完肤!”
瑜哥儿立时说着知道了,又和叶嬷嬷说了两句,便匆匆告辞出去上学了,而叶嬷嬷则走到了屋外,看了看放晴的天,脸上挂着一抹轻嘲自言自语:“你要留着脓,那就留着吧,来日里知道痛时,再去后悔吧!”
……
半个月后,江边的亭子修好了,因着是谢家老侯爷求个纪念之意,皇上竟然大笔一挥,落了个匾赐了下来,挂在了亭子上,上有斗大的三字:望归亭。
上匾之日,林家少不得又去沧江报道了一番,陪着谢家哭哭啼啼了整一个上午,到了下午这才折回。林熙因着许给了谢家,便不能出去,连带着为老太太“抄经祈福”的林岚,一道留在了府里,没能出席,不过叶嬷嬷却出门了。
起初林熙以为她是去参加这个仪式,可是等到祖母爹娘等人回来,也没见叶嬷嬷,倒生了奇,不时的从窗口外往叶嬷嬷那边瞧,直至到了黄昏的时候,叶嬷嬷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林熙本想去问问,可还没等她走到叶嬷嬷房前,内里的灯就灭了。
看着灯如此早熄,林熙虽有些诧异,却也无法,只想着叶嬷嬷累了也就回了屋,而第二天早上,等她起来问起叶嬷嬷时,才知道,大清早的叶嬷嬷又出去了。
叶嬷嬷去哪儿是她的自由,也从来不和府上的下人们说,林熙自然不知道她老人家在忙什么,而等到秋雨取来锦衣华裳同花妈妈潘妈妈一起给她郑重其事的打扮时,她才忽然想起,今日里竟是重阳佳节。
于是第一时间,她猜想着叶嬷嬷是不是回庄子上和瑜哥儿的家人团聚,可等她穿戴打扮收拾好了,准备去请安时,却看到那边瑜哥儿所住的耳房里亮着灯,顿时倒糊涂了。只是问安是正事,也没什么时间给她去东问西问的,自然就先去问安了。
到了老太太那边,寒暄了片刻,陈氏便说下午的时候,三姑娘会和三姑爷一起过来,府里便自是热闹的筹备起来。
忙碌闲聊的折腾了一上午,用罢了午饭后不多时,杜家来了头前马传了话,说五爷和枫五奶奶已经出了府往这边来,小半个时辰的样子,林馨便与她夫婿杜枫进了林府。
婚后这算第二次来。穿戴上自不会是按新娘子那样的打扮,去弄那喜服红妆的排场,但打林馨进来,林府上的人便是一怔。
杜枫的一身华服倒没什么奇特,除了罗纹略有些花哨外。一切倒还合适,只是林馨这打扮竟是穿着玫红色的裙裳挂了湖蓝色的披帛,色彩艳丽逼人。再配上她满头珠翠,一眼望过去,倒似是戏装里才有的打扮。只是所差的便是那厚厚的脂粉勾眼了。
陈氏一眼瞧到林馨这有些过于艳丽的打扮。便是嘴角抽了抽,人却还绷着笑,而林老太太却是直接就蹙了眉,不过也只是一闪,便做了笑,同陈氏一道笑盈盈的招呼起了晚辈。
林馨同姑爷回到娘家,自是筹备了礼物,送给祖母的是一方嵌宝的葫芦兽玉佩。寓意福禄寿;与林昌送上的是一套文房四宝;与陈氏的则是一套雕花的首饰漆盒,而后自给屋里还没出阁的三个妹妹,一人一对赤金镯子。三个哥儿一人一卷书册,显然在礼物的准备上很是用心。
女儿女婿回门。总免不了闲扯上几句,照例的说了阵子话后,林昌便拉着杜枫去了书房讨论什么字帖去了,而他们一离开,林贾氏的笑就收了一半,眼扫着林馨便要言语,身边的常妈妈却忽然递了一杯茶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