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听得又惊又怒。早些时候,虽然他并没有对何欢完全说实话,但有一点是事实,他怕林梦言被灭口。他抓走林梦言,自诩为做得干净利落,难道早就被人洞悉?转念想想,若不是他的行动早就被发现,林谷青又怎么会去客栈找回女儿?这个当下。冯骥阳竟然在帮他隐瞒!
短暂的沉默中。冯骥阳似笑非笑看着谢三。又一字一顿说:“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若是谢三爷想问我什么,就请告诉我,你与永安侯府的谢大小姐,沈大爷的嫡妻是何关系?不对!”他摇头。“按照沈氏族谱,林大小姐才是沈大爷的嫡妻。”
一时间,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谢三身上。吕县令和林捕头更是疑虑重重。蓟州人人都知道,林曦言不过是沈经纶的继室,沈经纶为了谢敏珺十年未娶。
在众人的惊疑不定中,衙差匆匆来报,在冯骥阳的住处搜得三千两银子。吕县令命人抬上银子,林谷青立马指着盒子说,那就是他交给绑匪的赎银。他是做了记号的。
谢正辉朝谢三看去。见他对自己点头,他急忙给吕县令使眼色。吕县令起身宣布,案子择日再审。林谷青跪着上前,哀声说,他负荆上堂。全因自己用人不善,他愿意受罚,但必须严惩冯骥阳。
他对着案桌又跪又拜,吕县令命衙役扶起他,不知怎么的,他与衙役起了推搡。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林谷青这边,一直被衙差摁倒在地的冯骥阳突然生出一股蛮力,他大喝一声,一下撞开衙差,直直扑向谢三。
谢正辉离谢三最近,他想也没想便拔刀挡在谢三身前。冯骥阳没有一丝迟疑,径直撞向刀锋,闪着寒光的白刃就那样硬生生刺入了他的胸膛。
谢三呆住了,他看到了冯骥阳眼中的决绝,还有他嘴角的笑意。所有人都震惊了,眼睁睁看着冯骥阳伸手握住刀刃。随着他的一声闷哼,刀尖从他的后背刺出,殷红的鲜血一滴又一滴从刀尖滴落。
一时间,整个屋子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冯骥阳抬头,对着谢三笑道:“永安侯府的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玉佩去了哪里。”
随着冯骥阳的自杀,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眼见谢三独自在房内呆了几个时辰,谢正辉在掌灯时分敲开了他的房门。
“谢捕头,很抱歉。”谢三客气地请谢正辉坐下,“你追踪冯骥阳多时,结果因为我的耽搁,他就这样死了。”
“三爷,您言重了。”谢正辉起身对着谢三拱拱手,“在下在他的住处找到一些物证,已经足够在下回京复命了。”
“这样就好。”谢三讪讪地点头。
谢正辉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三爷,现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黑巾人找上冯骥阳,并没有特别的意图。白总管为林二小姐抱不平,他们这才拦截了何小姐的马车。之后的事,不过都是一次次的掩盖罢了。石头巷的宅子,大概也是他们从冯骥阳处得知宅子空置着,这才潜藏在那里。至于冯骥阳,他想潜逃,终因白总管的死心生内疚……”
“你说,当日他们冒险折回石头巷的宅子,在找什么?”谢三打断了他。这几个时辰,他一直在细细回想每一个细节。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包括白总管的死,也是林谷青当众斥责白总管,冯骥阳闻讯去打探进展,这才得知负荆请罪一事,令他上衙门自首。
谢正辉看一眼谢三,不甚确定地说:“或许是为了那块……”他终究没有说出“玉佩”二字。
沉默许久,谢正辉为难地说:“三爷,我必须把冯骥阳的尸体押解回京,验明正身。如今天气渐渐热了……”
“你尽快上路吧。”
“三爷!”谢正辉一下子跪在他脚边,恳求道:“请随在下一起回京吧。不管您是找人,或者找玉佩,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
“我知道了。”谢三扶起谢正辉,敷衍道:“再怎么说,我既然来了蓟州,都应该和沈大爷打个招呼再走。”
当天深夜,谢正辉带着几名亲信及冯骥阳的尸体连夜上路。当车队行至蓟州城外的一片荒岭,时间已经是东方即将吐白之际。
谢正辉见四下无人,手下们也都累了,吩咐众人就地休息。清晨的朝露中,几名捕快席地而坐,吃着干粮,喝着清水,小声说笑。
“不对劲!”谢正辉突然站起身,抬头朝四周看去。晨曦中,周围静悄悄一片,一只飞鸟都不见。他急道:“快上路!”
他的话音刚落,捕快们快速起身,众人忽觉一阵眩晕。他们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几名黑衣人从林中窜出,手起刀落。
谢正辉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个倒地。他拔刀砍向黑衣人,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掌劈落了佩刀。他欲徒手反抗,奈何全身都使不出力,只能任由黑衣人的大刀架着自己的脖子,逼得他节节后退。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树林,谢正辉绝望地靠着树干,抬头看着已然制服他的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眸他太熟悉了,他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