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马儿已经奔至悬崖边,眼看着他们即将连人带马坠下悬崖,谢三只得松手,奋力跳离马车。他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忍着肩膀的剧痛爬起身,急匆匆跑至悬崖边往下看去,只见海浪一下又一下拍打岩石,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他伸手摸了摸右肩,指尖沾满了温热的鲜血。
沈家的庄子内,何欢一会儿觉得沈经纶已经发现了谢三,一会儿又觉得沈经纶既然说谢三已经回北方去了,就不会起疑心。转念间她又忍不住揣测,如果沈经纶不是去找谢三,他去凉棚那边干什么?她担忧万分,又不敢去山洞找谢三确认。
傍晚时分,她悄悄指使何靖借口去海边玩耍,到山洞一探究竟。
何靖满口应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跑回来对何欢说,守门的人不让他出门,丝竹也说了,傍晚风大,去海边玩耍会有危险,让他不要出门。
何欢听到这话,一颗心重重往下沉,顿时觉得一定是沈经纶发现了谢三,所以禁止任何人离开庄子半步。
何欢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沈经纶一向什么话都放在肚子里,从不向旁人展露心思。早前在侧门外,他没有向她求证,就是他已经认定,是她蓄意隐瞒。
何欢满心忐忑,晚饭自然食不知味,偏偏大韩氏得知女婿来到庄子后,第一个见的人是何欢,对她更是起了戒心,明着暗示何欢,她应该回蓟州了。
何欢倒是想回蓟州,至少不用被人变相软禁,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沈经纶,又怎么能出尔反尔?
随着夜幕降临,白日的喧闹渐渐散去。何欢在自己的屋子检查何靖与林诺言的功课,忽听二门外传来隐隐约约的琴声。她知道,弹琴的人一定是沈经纶。
待到何靖与林诺言回了自己的屋子,何欢招来白芍,问道:“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
丝竹摇头道:“回小姐,沈大爷送走了吕太太、吕老爷,就一直在书房,晚饭都是文竹从厨房取了,送去书房的。至于吕八小姐那边,她没有离开房间半步,是丝竹亲自送了晚餐过去。奴婢看到她和吕八小姐的丫鬟早春在廊下说了好一会儿话,具体说了什么,奴婢就不知道了。”
“那有没有人往庄子外面送吃的?”何欢觉得,以沈经纶的脾气,就算他很生气,但他既然知道谢三在山洞中,就一定会给他送食物。倒是谢三,以他别扭的性子,沈经纶邀他来庄子上住,他定然是不肯的。
白芍迟疑地摇摇头,满脸不解地看着何欢。
何欢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太多疑,或许沈经纶什么都不知道。退一万步,就算他知道谢三没有回北方,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他们又没有深仇大恨。她挥手示意白芍退下,独自枯坐在桌前,听着断断续续的琴声。
大半个时辰后,就在何欢觉得奇怪,为何琴声依旧没有止住的趋势,就见丝竹在院子里徘徊。她正欲上前询问,丝竹举步向她走来。
“你这样的表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何欢侧目。
“表小姐。”丝竹突然跪下了,“大爷弹了一晚上的琴,一直没有停歇……”
“你想让我去劝一劝表姐夫?”何欢万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