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红鸾一曲既终,赢得了不咸不淡的几句“表扬”,显然令她很不舒服。
所以,把茅头朝向严真真,也就顺理成章。
“妹妹我可是抛砖引玉过了,现下儿要看姐姐的。”她脸上浮着笑,可怎么看都像是挑衅。
严真真觉得自己的涵养已经够不错了,所以安坐如山。不管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如山岳。谦虚了两句,便垂首拈了块松子糕,挑剔地想,安容雅这里的点心,还不如那间盐花铺子卖的好吃。听说新近出了一款蜜渍葡萄,味道极好,赶明儿让螺儿去联系,定期供应联华超市。
自家开了超市的福利之一,便是吃的喝的尽是好的。
“王妃也抚上一曲,倒不要弹得怎样的好,毕竟也不是专门的琴师,自娱自乐,也是不错的。”孟子惆仿佛还嫌不够热闹似的,在火上加了一勺子油。
齐红鸾的挑衅,严真真可以置之不理。毕竟她的地位在这儿,不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错儿。可孟子惆却不同了,人家假假也是一府之主,权不重位却高。严真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王爷见谅,我可真不擅抚琴。”
“都是自家人,不妨。”孟子惆却不肯放过她。脸上含着浅浅的笑,严真真觉得真是碍眼无比啊。
“王爷都吩咐了,王妃莫非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齐红鸾绝对有扇风点火的潜质,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
“姐姐,请用妹妹的琴。”安容雅一直不露声色,直到严真真吩咐备琴,才让侍女把自己的琴送到她的案头。
“好琴!”孟子惆是个识货的,“音色怕是与绿绮不相仿佛。”
安容雅笑道:“哪里!这琴虽然用料精致讲究。不过仿品终是仿品,还是及不上绿绮的。”
绿绮是什么?名字倒是好听!严真真有心不耻下问,但看到齐红鸾一脸嫉妒地盯着琴的样子。还是把问题扼杀在喉咙口。听起来,这绿绮的名气大得很,恐怕属于常识性的问题吧?她还是等私下里的时候。再问安容雅罢了。
“难怪安妹妹的琴声这样的好听,原来有这等好琴在手。”齐红鸾淡淡地说道。
严真真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想压下安容雅的风头。
“王妃不妨试试音。”孟子惆温言道。
她还真不想摆开架式……光有一个中看的花架子,拨弄出来的噪音,恐怕会让孟子惆怫然色变。唉……琴棋书画,为什么是古代才女必备的四艺呢?
“那我便献丑了。”严真真只得勉强笑道。唉,这可真是献的“丑”啊。少不得,回头又得被齐红鸾冷嘲热讽几句。她得事先想好了说辞。免得被她骤然发难,理屈词穷。
瞪着琴看了半晌,齐红鸾见她迟疑,更是自以为得计,又催促了两遍。
好吧,丑媳妇终要见公婆,再蹉跎下去,也是一个结果。缩头是一刀,伸头不也就是那么一刀么?
严真真横了横心,挑了首《绮兰操》。因为她在空间里。练得最熟的就是这一首。虽然同样被小黄鸢批评得一文不值,但至少她自我感觉,这一首还算不错的。
她一边弹,一边注意着孟子惆的脸色。只待他皱眉表示厌恶。便打算停手不弹。换了自己,也不想忍受噪音。
不知道是不是孟子惆对她表示好意,他的手指扣着杯子,竟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势,眉头看不出皱褶,严真真自然也不好停手,只能在心里打着小鼓,硬着头皮弹下去。
孟子惆那模样,不会是想积蓄怨气,然后发出雷霆一击吧?担着一点小心事,严真真总算完成了全部的曲子。
“铮!”余音渐绝,连齐红鸾都没有出言讽刺,让严真真憋在喉咙口的那口气,总算渐渐地平伏了下去。
也许,还不算太糟?
“王妃弹的好琴!”安容雅巧笑嫣然,轻抚双掌。嫩白的掌心,让严真真看得好生羡慕,完全忘了,自己穿越后,也拥有这样一双人见人爱的手掌呢!
“那个……奉王爷令,只得拿出来献丑以了。”严真真决定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也难保孟子惆不是被自己的“噪音”给气着了。
不过,对于安容雅抛出来的好意,她还是心领神会,还以温柔的一笑。如果她和安容雅能够站在同一条阵线上,齐红鸾就算再能折腾,也兴不出多大的风浪。只不知安容雅对自己的示好,是否也安着别样的心思?
如果有机会,她倒是很愿意助安容雅一臂之力。齐红鸾对自己的恶感太盛,她也不会忘记碧柳和抱冬与她结下的仇,她们之间可说是不死不休,再无化敌为友的可能。况且,太妃还在身后虎视眈眈,除非她把王府的所有权力双手奉上,怕是还要受她二人的盘剥。倒不如培植安容雅,有她身后的锦乡族势力,想必她也有能力与太妃斗上一斗。要她放手给齐红鸾,这口气是万万咽不下的。
因此,严真真很爽快地决定,拉拢安容雅站在自己这边,把王府的管家大权,逐步下放到她的手里。
搬张小摆凳看戏,才是她喜欢的消遣。
“王妃的琴,手法娴熟,想来是下过不少苦功的,倒令人惊喜。”孟子惆微微颔首,“王妃也未免忒谦了。”
严真真有点懵,眨巴了一下眼睛,从孟子惆的神态看不出什么端睨。她又转向齐红鸾,后者正咬着下唇,一脸的不甘。
难道自己的琴,弹的真没有那么糟糕?可是小黄鸢为什么极尽诋毁之能事?她提着心又等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