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粗着嗓子,怒气冲冲的回道:“不好。”
另一名年轻人翻身下马,上前对着那大汉的屁股踢了一脚,笑骂道:“你还来劲了,大帅问话你还敢躺着,霍风,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名叫霍风的大汉任由他踢,躺在那里纹丝不动,粗声粗气的说道:“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敌人用刀砍死,也早晚被商姑娘剁了脑袋,左右是活不了,还不如现在被大帅赶回老家去。”
周围众人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也有人趁机苦着脸说道:“大帅,就算您天下无敌,也请您照顾照顾小的们,商大人再三叮嘱过,不能让您脱离大军独自行动。”
青衣人淡淡一笑,也不说话,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披风披在身上,刘昔看了顿时眼皮一跳,指着青衣人说道:“你、你是尚野苏秀行?”
他这句话说的毫不客气,这人若真是苏秀行,他这么贸贸然的直呼对方姓名就是不敬之罪。可是那人却全不在意,转过头来淡淡一笑,说道:“我是苏秀行。”
刘昔一时间愣在当场,他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救了他的人竟然是苏秀行,无论是作为军人还是个习武之人,苏秀行这三个字都是如雷贯耳的,几乎是作为精神偶像级人物存在的。
“苏帅,还是马上回营吧,这里常有敌军出没,不是久留之地。”
苏秀行点了点头,说道:“赤兴先行回营,调五百人过来清理战场,尸首送回南帝城。其余人寻找生者,先救伤员。”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跳下马来,一手拿伤药一手拿匕首,遇到自己人便招呼一声,草草包扎然后扶上马送回营,遇到未死的敌人便补上一刀,全没有一丝半点的仁慈手软。
就在这时,一名一直躺在地上装死的黑蛮人突然暴起,像只灵敏的猿猴般拔腿便跑。他见其他人都身手矫健,便冲着伤了肩膀,正坐在地上处理伤口的霍风而去,想要从他的方向冲出包围。霍风没料到这刚刚还躺在地上死了一般的家伙动作如此迅速,一时大意竟被他冲了过去,直到他跑远了才怒吼着跳起来,拔起肩膀上的利箭对着那人便掷了去。那人应声惨叫,小腿中箭,软倒在地。
众人嘻嘻哈哈的围上前去,将那人绑了带到苏秀行前,霍风恨他害自己险些丢了面子,提着大刀便跑过来。不想那人却突然高举双手以生硬的大华语叫道:“苏秀行!我、失败,认输了,你杀俘虏,不是好汉!”
众人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华语,一时间颇感兴趣的看着他,刚刚取笑霍风的姜哲笑道:“这人会说我们的话,看来在蛮军里地位不低。”
霍风道:“地位越高杀的人越多,让老子一刀劈了他。”
那人见周围几人竟没有反对的意思,连忙叫道:“杀俘虏,不仁慈!”
苏秀行闻言眉梢微微一挑,再开口时已是一串十分熟练的黑蛮语。霍风低声问姜哲道:“大帅跟那小子说什么?”
姜哲说:“大帅问他,既然已经上了战场,为什么还要讲仁慈。”
苏秀行说完便拨转马头,霍风见了开开心心的提起刀,那人显然十分怕死,见苏秀行走远了,还在垂死挣扎的喊道:“人多欺负人少,苏秀行,不是好汉!”
唰的一声,战刀割断脖颈,鲜血喷溅而出。刘昔被姜哲扶上马背,回头看去,只见秋草凄黄,在如血的夕阳映照下,竟也如血一样发出惨红的光来。
传说中的苏秀行是一个惊才艳绝的江湖第一高手,他成名的时间是在二十年前的黄泉关之战,当年苏秀行的父亲带着家眷前往夔水城赴任,却在路上不幸被沙匪所劫,一家十四口无一生还。据说当时苏秀行还不到十二岁,正在九嶷山学艺,闻讯后独自下山,背着一把青锋剑进了大漠,三个月后云格沙漠上的沙匪十去八九,剩下的也一路往北仓皇逃窜,而苏秀行则就此一战成名。
在此后的几年里都鲜有苏秀行的传闻,直到十四年前,青疆人大举进犯边境,苏秀行投身军伍,于青沙口重创敌军,才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里。凭借着他的武力与战功,再加上大华也实在需要一个武力超群的领袖级人物,好与号称青疆武皇的刀神唐碧城分庭抗礼。所以这些年来他在军中晋升迅速,终于在去年成为了尚野的实际掌权人,伴随着这样的身份定位的,往往都是孤傲、冰冷、特立独行、难以亲近,甚至有传闻说他常年居住在九嶷绝顶,极少下山与人联系。
有这样的传奇故事垫底,所以此刻刘昔看着眼前这位和几名下属蹲在火盆前,拿着火夹子翻找红薯的男人时,他几乎难以将他和传说中那个十二岁时就一人一剑一连挑了十二个沙匪盘口的江湖第一猛人联系在一起。苏秀行抬起头来,指着一只小板凳道:“坐。”
刘昔颇为无措的坐下来,稍微有些紧张,清了清嗓子才说道:“今日多谢苏帅出手相助,末将……”
“有点糊了,”苏秀行夹起一只红薯,在手上翻了个个,递给刘昔问道:“你吃吗?”
“定当……”刘昔感谢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这个黑乎乎的红薯打断了,他愣愣的接过来,嗓子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一样,傻呆呆的看着那只红薯,过了好一阵,才说道:“多谢苏帅。”
姜哲闻言嘿嘿一笑,一手搭着他的肩说道:“不用谢,这也是你们南宛军省的东西,你也不是吃我们的东西。”
“我们的?”
“是呀,”姜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