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没待晏狄答应,已经十分不讲规矩的吆喝一声,坐着爬犁就跑了出去。
十几骑马儿呼啸而行,风在耳边呼呼的吹,小舟的狗狗们不负众望,跑的飞快,连晏狄的千里良驹都甩的远远的。她得意的回头大笑,模样张狂的很。
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晏狄不由得有几分遐思。想起今晨钱掌柜的一番话:这人孩子心性,纵然有几分灵巧,心思活络,眼光独到,但是到底失之沉稳,轻率冒失了些。
失之沉稳?轻率冒进?这些,不都是父亲看中的?
可是,真的就是这样吗?
一个白手起家,以弱冠之年打下如此基业,连父亲都不得不瞩目的神童,真的仅仅如此?
他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好在,他还有些时间,可以让他好好查看。
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总是十有八九,就比如现在,刚到了岚溪山下的老林子,就见一伙贵介公子在下人的簇拥下弯弓搭箭的,正在林间打猎。为首的,还正是宋小舟瞪眼看不上的死对头,东城宋家的小儿子宋仁杰。
原本这湘然城只有一个宋家,自从小舟一家在商业街渐渐发迹之后,才被人称之为东城宋家和西城宋家。而这两家,还是有那么些不菲的亲戚关系。
如今东城宋家的家主宋离图,是小舟父亲宋离泉同父异母的哥哥。宋离泉乃是他父亲酒醉之后,和一名丫鬟所生,就因为这个低贱的出身,以至于他直到十六岁授冠,都未曾进入族谱祠堂。不过尽管这样,宋家还是默默的承认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他父亲纵然不喜欢他的母亲,对他倒也算和颜悦色。但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宋父却突然中风,不出几天,就急病去世了。
他死了不要紧,可害苦了宋离泉。母子二人被人扫地出门,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好在他们的粗使丫鬟善心,偷偷的接济他们,更为他们找了住处。后来,宋离泉就娶了这名丫鬟,也就是小舟的母亲,搬到了乡下,远离了湘然城。
如今小舟如异军突起,在湘然渐渐有了一席之地,可以想象东城的本家会有多恼火。而那位同在军学读书的宋仁杰少爷,更是对宋小舟宋青野两人恨的牙根痒痒。
活了两世,宋小舟在某些方面仍旧同李猫儿保持着惊人的一致。面对某些她纵然厌恶但却没有力量抗衡的人物,她忍得,顺得,奉承得,溜须得,卑躬屈膝得,奴颜媚骨得,但是面对某些她非常厌恶并且有能力痛揍的人物,她的态度往往只有一种,那就是去你妈的。
所以看到宋仁杰的第一眼,纵然对方还没来得及对她横眉怒目冷嘲热讽,她已经先下手为强的解开了一条狗的脖套,伏在狗狗的耳边,指着宋仁杰说道:“大宝儿,去,咬他。”
然后,可怜的宋少爷,就这样没招谁没惹谁的眼睁睁看着一条大狗从天而降,一口咬住了他的裤腿。胯下马儿顿时受惊,他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就四仰八叉的从马上大头朝下的栽了下来。
“乡巴佬!你干什么?”
宋仁杰顶着满头的树枝积雪,狼狈不堪的站起身来,怒气冲冲的就往这边走,可是还没走上几步,小舟身前的狗群们就开始狂吠,吓得他只得远远的站着,大声叫道。
小舟转过头,很阳光,很温暖,很温柔无害的笑了一笑,然后说道:“我的狗热情,每次看到伙伴都这么打招呼,不好意思哦,吓着你了。没事,我让大宝儿给你赔礼道歉。”
说完,低头对那狗说道:“大宝儿,快跟宋小少爷说对不起。”
大宝儿似乎能听懂人言,见她一指,就向宋仁杰走去。宋仁杰看见那狗森冷冷的牙就害怕,哪敢让他靠近,连忙杀猪一般的喊道:“别过来!滚!别过来!”
“真是没有礼貌。”
小舟吧嗒着嘴,摸着狗儿的头,说道:“宋小少爷,我待会要把我的狗散开,若是咬着你,我可不管了啊。”
倒霉的宋仁杰气的眼睛发红,好不容易想要出城散散心,这下子兴致全都没了。他恶狠狠的瞪了小舟一眼,然后说道:“乡巴佬,咱们走着瞧!”
说罢,爬上马背,带着下人就往回城的方向而去。
小舟却挥舞着小手在后面亲热的叫道:“回见!回见!路上慢走!”
一行人就这么风风火火的去了,小舟得意的吹着口哨,乐滋滋的回头对晏狄说道:“好啦,可以打猎了。”
“这么闹腾,别说狐狸,就是乌龟也早就跑了。”
小舟笑呵呵说道:“那就进山去,岚溪山这么大,总会有狐狸给你抓。”
晏狄想了想,突然从马上跳下来,坐到了小舟的身后,说道:“走,进山去。”
小舟微微一愣,有些别扭的扭了扭身子,回头说:“你不是说不坐爬犁吗?”
晏狄低头看了她一眼,眼波如水,唇如朱砂,眼角还有一颗淡淡的泪痣,突然说道:“你说得对,骑马硌屁股。”
妈的妈的,果然是个妖孽!
小舟被他瞅了一眼,差点没神魂颠倒的凑上去亲他一口。
真是极品啊,皮肤这么白,却不是一般小白脸的那种白,而是光洁如白玉一般,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却丹红,尤其是一双眼睛,墨黑深邃,眼形狭长,横看竖看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