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很冷静的打断他,她深知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感情这种事,不可以心软也不可以犹豫,否则他只会伤得更深。
“我是云墨的妻子,我跟他很早就认识。到今天为止,快十四年。虽然我失忆十二年,但他一直在找我。十二年后我重新回来,还是落到他手中。我以前不相信缘分这种事情,但现在,我相信,我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如他一直相信我没有死一样。”
她看着颜诺,一字一句说得十分认真,认真到残忍。
“我从来没想过我娘是颜家子孙,就像我从来没想过我不是慕容府的女儿一样。颜诺,我不强求你忘记或者放下,我比你更深刻体会那种滋味。”就像曾经她以为云墨是她亲哥哥,她那般痛不欲生的情况下都无法将他忘记,她宁愿给他吃下忘情丹也不要自己忘记他。
颜诺如今的感受,就如同当初的她。
不过当年她和云墨是误会,而颜诺和她,却是真正有血亲的姑侄。
正如云墨所说,强迫他忘记她对他太过残忍。换位思考,她又岂会放得下?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很多事情你不愿接受,但它是事实。”
“别说了。”颜诺忽然有些粗鲁的打断她,见她怔住,又有些心疼,苦笑一声。“你说的,我都懂。”
他只是无法接受而已。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手掌支撑着墙壁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你的伤不能见风。”
凤君华抿着唇,重新扳过他的肩膀,露出从右肩划过的血粼粼箭痕。许是方才她用了真气抵挡,这伤口虽然深,却并没有之前那道伤疤长。她想了想,干脆将他肩头的衣服扒下来。
颜诺吃了一惊,“君儿…”
“别说话。”
凤君华依旧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是轻柔了很多。
“坐下。”
颜诺老老实实的坐在地上,地上很冷,似冰雪般冷得刺骨。然而她在他身边,他与她隔得那么近,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而独特的幽香。他想起以前无数个黑暗冰冷的夜晚,他在痛苦的挣扎中模模糊糊看到她的幻影,那是他贫瘠的生命中唯一的慰藉和温暖。即便知道她永远都不能属于他,但她和他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气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空同一个时代,总比相隔两个世界要好。
他恍惚的想着,忽然感觉肩头有暖流贴近,一寸寸蔓延至身体各处。
他一怔,“君儿,你…”
凤君华手心贴在他肩背上那条伤口上,缓缓运行凤凰诀修复真力。淡淡红光在黑暗的空间萦绕不绝,只见那原本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腐烂的肌肤此刻在她手心又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凝结成痂,却无论如何都消灭不了最后的痕迹。
她皱了皱眉,这伤口看似愈合了,但只是皮层,短时间内还不能受到外界影响,否则会再次溃烂。
食人箭,果然是厉害。
颜诺觉得刚才那种火烧火撩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刚准备说话,忽然听得刺啦一声,凤君华从自己衣摆撕下一块布来。
他再次一怔,“君儿…”
“别说话。”
凤君华坐在他身后,绕着他的肩膀将他背上的伤口围绕包扎。期间指尖不免触碰到他的肌肤,她微热的呼吸也不可避免的喷洒在他脖子间,熏得他头晕目眩心荡神驰,而后脸颊竟然泛起了浅浅的红晕。似羞窘,又似微微喜悦,更多的是无尽的悲凉空洞。
凤君华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完,来到他面前,打了个结。
“三天之内不能碰水,每天早中晚换药…”
她抬头就见他眼神微闪脸色如霞,像极了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她怔了怔,未说完的话湮灭在了喉咙处,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画面。
那是两年前,她刚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次来葵水,痛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云墨听到动静,急急闯进来,知晓她来了葵水后立即就怔住了。
他那样点尘不惊从容优异的男子,也会露出那般几乎可以称之为茫然和手足无措的表情,当真是比外星人落地球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然后他抱着她,轻声安慰她,她抬头的时候却不期然看见他耳根子一抹薄弘,如桃花如胭脂,当真是绚làn_bī人。
那是她第一次领略到一个男人身上有别于其他阳刚霸道的另一种风情。
当时她还在想,这人看着成熟稳重腹黑深沉,没想到也能这么纯情。
脑海里忽然又闪过另一个画面。
彼时她伤势未愈,纠缠间重力不稳,她直直向前扑,将他扑倒在床榻上,织锦缠枝纹并蒂莲的软沙罗帐子被那风荡起涟漪,起起浮浮如梦如缕,旖旎着轻纱般的美梦。梦中女上男下,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愕然一个平静带笑。
“原来你喜欢这个姿势么?”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却发现他虽然镇定而fēng_liú的笑着,然而耳根子却浮现淡淡胭脂般的红晕,浑身僵硬如石。
“喂。”她挑眉,目光很有几分古怪。“你不会…还是个处吧?”
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经有刚才的女上男下变成了男上女下,身上的妖孽男子对她笑得倾国倾城而暧昧十足。
“我允许你,亲自验证。”
凤君华失笑,笑声出立即便显得突兀,她自己首先怔了怔,这才想起这里是颜家祠堂。而刚才脑中闪现的情景,明明已经遥远得触不可及,却又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