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马车抵达了西秦国都。战争和老皇帝即将驾崩,并未给这个国家带来多少沉重的打击,国都照样繁花似锦。
凤君华和云墨虽然算不上是秘密来西秦,但也不算大张旗鼓。原本收到凤君华的来信,沐轻寒想亲自出城迎接的,却走不开,凤君华也在来信里说了,不用他躬身亲迎,但还是派了礼部官员将他们直接带进皇宫。
凤君华是第一次来西秦皇宫,宫廷历来都是华丽奢靡的,高墙楼宇,红装绿瓦,璧树琼花,风景美不胜收。
他们被带到御花园的兰心亭,宫女都守在外侧十米处,只秋松秋兰站在身后,随时伺候。
这个地方十分宽敞,近可看花团锦簇拱桥假山,远可看九曲回廊错落殿宇,空气又好,可谓十分惬意。
远远的有急切的脚步声而来。
凤君华抬头望过去,只见宫人侍卫簇拥着沐轻寒而来。他没有穿太子正装,只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面如冠玉,眉目朗星,一举一动都写着高贵与温润。
“绯儿。”
他看到凤君华,显然十分高兴。
凤君华也站了起来,“大哥。”
沐轻寒挥了挥手,示意身后的人不用跟来,自己三两步跨入凉亭,有些激动的握住凤君华的手。
“绯儿…”他蠕动唇瓣,原本想好的许多话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墨眼睛一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上前一步,很自然的隔开两人,一只手十分自然的拉开凤君华,笑意染在眉眼深处。
“我夫妻二人贸然来访,有所叨扰之处,望沐太子莫介怀。”
凤君华盯着他的举动,有些无奈的低叹一声,某人的醋缸好像越来越大了。
沐轻寒微微一怔,似乎有些讶异云墨会这般小气,随即想起凤君华已经和云墨成亲,而他虽然和凤君华有兄妹之名,却无血缘之实。云墨看她看得那般紧,如何会不介怀?
他了然的笑笑,也拱手道:“妹夫言重。你们能来,我十分开心,怎能有叨扰一说?只是父皇如今龙体抱恙,我这个做兄长的恐怕不能有闲暇时间来招待你们,妹夫莫在意才是。”
一声‘妹夫’叫得自然而然,云墨挑眉,面上笑容显然放松不少。
凤君华倒是有些讶异,而后瞥了云墨一眼,被他拉着坐了下来。
沐轻寒也笑着坐下,关切的看着凤君华。
“绯儿,你的眼睛,真的好了么?”
上次匆匆一别到如今已经半年多了,那时她刻意的掩饰,不让他发现她已经失明,后来又听说她丧失五识四肢残废,以及和云墨兄妹误会等等。他整日焦躁不安,几次想要去找她。他知道她不想他担心,而且那个时候她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关心她的人为她担忧难过。后来云裔来了,说她已经好,除了眼睛看不见。
知道云墨会保护好她,他才稍微松了口气。此时见她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应当是已经好了,只是心中终究有些担心。
凤君华心中一暖,道:“大哥放心,我已经好了。”她瞥了眼云墨,“别忘了,我身边可是有个神医时时刻刻的盯着。但凡我身体有一点毛病,他都不会允许我出门。”
微微有些抱怨的话,但语气里听得出十分甜蜜温暖。
某神医面不改色,淡定喝茶。
沐轻寒温和而笑,“妹夫是关心你。”
凤君华不置可否。
“对了大哥,我听说你要登基了。”她笑得眉眼弯弯,“等你娶妻了,也该娶个皇后了吧?你年纪不小了,也…”
“绯儿。”
沐轻寒打断她,不知怎的语气比刚才的轻缓温和稍微重了一分,但不明显,以至于凤君华有一刹那怀疑自己听错了。
云墨端着茶杯,不动声色的看了沐轻寒一眼。
情绪变化也不过一瞬间,沐轻寒又笑得温文尔雅,状似不经意的问。
“绯儿认为,大哥该娶妻了么?”
凤君华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很奇怪,笑了笑,道:“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大哥你都快二十五了,也是该娶妻的时候了。而且你以后登基为帝,总要有个好皇后帮你打理后宫,这样你才能无后顾之忧。不是吗?”
她眼神十分纯粹而真诚,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关心。
沐轻寒有些恍惚,忽然便有些怀念小时候她那般厌弃愤怒的目光。那时候她处处与他作对,恨不得早些把他赶走,给他下药害他拉肚子,陷害他害他被义父惩罚跪在太阳底下险些中暑…
至少那是对他独特的情绪,即便是痛恶厌憎也好,总是独一无二的。
而此刻,她眼中写满了关心和亲切,那是一个妹妹对大哥的亲情和在意。从前他十分渴望的情感此刻出现在她眼中,然而他却突然觉得她还不如厌弃他得好。
那般温暖和关切,只会让他生出更多不该有的想法和渴望以至于会打破这种兄妹和谐的关系。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嗯,绯儿说得没错。”
哪怕心中再痛,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她会不安而歉疚,甚至可能会觉得是自己害了他而远离。到那时,便是兄妹也做不了了。
云墨再次看向他,眼底隐匿一抹复杂之色。
“父皇前些日子也说起此事。”沐轻寒微微笑着,神情看不出半分异样。“只是如今父皇龙体抱恙,我总不能在此时大婚。”
凤君华点头,随后又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听大哥的意思,想来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