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霖却不得不回城了,他现在是礼部的主官,快过年了,朝廷祭天祭神祭祖宗的事情特别多,还有边境属国的使臣就要进京进献贡品,礼部要安排这些使臣的吃喝拉撒睡等一应杂事。
如今四海升平,倒是武将们难得清闲,韩家兄弟以及卫章唐萧逸等人都不急着回去。
不过韩熵戈让萧霖回去的时候带上了丰少琛,昨晚卫将军夫妇闹了那一出,大家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也猜了个七分,为了不再激化矛盾,大家以后默默地记下了此事,以后能避开的就避开,尽量不让卫章夫妇和丰少琛遇到一起,别的不说,现成的就玩不痛快。
因为天气不如昨日好,竟有些阴沉沉的,凝华长公主便说不去湖上了,大家在家里凑一起说说话儿,清清静静的听个曲儿什么的更好。
于是韩明灿便叫人准备了两桌精致的宴席就摆在别院主厅里,分男女两桌。依然是女内男外,中间放一架双面绣渔樵耕织图的四扇屏。
凝华长公主之穿着家常的蚕丝棉短袄和妃色月华裙,汉阳郡主也是一身胭紫色的家常袄裙,韩明烨是大红暗绣竹叶梅花的贡缎长襦,苏玉蘅是一身浅金色绣钴蓝芝兰纹的长襦。众人都是鲜活的颜色,只有姚燕语是一件碧玉色白狐风毛的小袄配月白百褶裙,着实的素淡。
凝华长公主便道:“也只有姚夫人能把这素色的衣服穿出这清风明月般的气质来。丝毫不见冷清委顿。”
汉阳郡主靠在凝华长公主身边,笑道:“母亲说的没错,我就喜欢姚夫人这低调而不低沉的做派。人只有在名声鹊起,地位显赫之时,才见真性情。”
姚燕语忙道:“郡主过奖了。”
“一点也没有。”韩明烨笑道:“之前我那妹子妹妹在书信中提及夫人,对夫人的赞美是溢于言表。之前我还觉得妹妹是否有些夸夸其谈。如今一见,却觉果然如妹妹所言,夫人不愧是我大云的奇女子。医术好在其次,主要是品性高洁,这是最难得的。”
姚燕语忙道:“郡主这话,可真是不敢当。韩姐姐与我姐妹交好,自然把我往好里夸。其实我这个人也是一身的毛病,虽然一直在克制,尽量在改,但却总也改不好。”
“俗话说,一人难称百人心。本宫觉得你之前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谨慎了。前些日子你为了救皇上一病不起,如今养过来了,瞧着倒是洒脱了许多。怎么今儿又说这话?”凝华长公主笑着举起酒杯,又道:“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区区几十年,活得开心是最重要的。来,我倚老卖老,跟你们这些年轻的小辈儿们喝一杯。”
姚燕语和苏玉蘅忙双手举杯高过眼眉,齐声道:“谢长公主。”
外边席上,韩熵戈对坐在身边的卫章含含糊糊的说了些话,无非是为丰少琛开脱,说什么读书人就是有些酸腐,行事做派跟我们不是一个路数云云,还请卫章不要往心里去。
卫章自然要看韩熵戈的面子,嘴上微微的笑着,一边点头答应,说昨天大家都喝多了,自己也有些狂傲了。心里却想着,那花心大萝卜若是再落到自己手里一定要让他好看。
比起昨日的欢腾来,今天实在是平淡的很。
不过平淡有平淡的好处,姚燕语可以跟凝华长公主母女说说自己将来的打算,城南的药场怎么发展,国医馆想怎么改革,甚至是整个大云的医药体制有哪些不足,应该如何整改才能在旱涝灾害到来的时候,朝廷在第一时间迅速的对灾民进行抢救医治等等。
凝华长公主听得很用心,汉阳郡主也时不时的插嘴问上一两句。
韩明灿和苏玉蘅则保持沉默,只是细心地听着。
姚燕语把自己的想法讲完之后,凝华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汉阳郡主,问:“你在直隶住了这两三年,算是比较了解地方上的事务了,你觉得姚夫人说的这些如何?”
汉阳郡主赞叹道:“如果姚夫人说的这些能够实现,那真是太好了!我记得那年洪灾,虽然直隶受灾并不严重,但也把总督大人给愁得够呛,连着两个多月吃不好睡不稳,整日为那些灾民难民发愁。朝廷上发下去的赈灾银米是一方面,但更麻烦的是疫情难控制。”
说到这里,汉阳郡主又道:“那次不还是多亏了姚夫人发现了一种叫‘毒驹草’的东西才算是解了危难?不然的话,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单只直隶这边,我听公公说,至少多死两三万人。”
凝华长公主叹道:“这话说的不错。我虽然不管朝廷里的事儿,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一个长公主。姚夫人你尽管先把这些想法写成奏折交上去,皇兄最近虽然政事繁忙,但也会给你应有的重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本宫会支持你的。”
姚燕语忙欠身道:“谢长公主支持。燕语能有今天,也幸亏有长公主。燕语今日借花献佛,敬公主一杯,聊表谢意。”
凝华长公主微笑着端起酒杯:“虽然你这客气话我不爱听,不过我若是不喝这杯酒你也不安心。我早说过,你对我来说,仅次于明烨明灿。若不是因为皇室宗族里规矩繁冗,我早就收你为义女了。不过你我之间若没有那层虚名,一些事情反而更好说,更好做。”
“是!”姚燕语忙欠身应道:“燕语谢长公主的一片苦心。”
这日的聚会更像是一场家庭会议。众人凑在一起总结过去,展望未来,说笑之间,两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