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面色狂喜,看了三婶一眼,推了推她,低声道:“分家。”
三婶察言观色,瘪着嘴摇摇头,“够呛。”
那么多次大家都要分家,可公爹扬言谁要分家就踏着他的尸体分,这样的情况,谁还敢主动提分家?再说了,他最是个要脸的老头子,哪里会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子。
分家,只怕没那么容易呢。。。
秀瑶几个也想留下偷听,结果老秦头烟袋锅子一敲窗户,“孩子们该干啥干啥去啊,别耽误割草,现在正是割草的好时候。”
秀瑶几个赶紧散了,反正三姐在家呢,她那么敏锐的嗅觉,绝对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儿的。秀瑶挎着筐子出门割草,秀丽想跟着她,却被秀美给拖住,在门口训斥她。
秀娟和秀婷也帮腔,“秀丽,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你和我们是姐妹,你总找秀瑶干啥。”
秀丽委屈道:“我要跟瑶瑶姐一起,你们干嘛总管我。”
秀美气道:“我们不管你,你跟她在一起能有好,到时候被欺负了别说我们不管你。”
秀丽大声道:“瑶瑶姐才不欺负我,瑶瑶姐对我好着呢。”她看秀瑶站在不远处似乎等她的样子,立刻喊道:“瑶瑶姐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就用力一挣,秀美本来使劲拉着她,结果滑了手,秀丽的脑袋一下子磕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秀丽忍不住就哭起来。
秀美见状立刻道:“你跟她去吧,有你苦头吃。”说着也不管秀丽,又怕秀丽告状自己挨训,赶紧招呼秀娟和秀婷走了。
秀瑶忙跑回来给秀丽看了看蹭破点皮渗出血丝,她哄道:“别哭了,没事儿的,咱们去割草我找棵萋萋猫给你涂涂就好了。”
秀丽抽抽嗒嗒的,秀瑶给她擦了眼泪,看日头在上,便折起手来给她做手影游戏,一边笑道:“呀,有只老鹰来啄你呢。”
秀丽感觉一个黑影扫过自己脸,她忙去看,就见地上一只黑影,果然是老鹰的样子呢,她立刻咯咯笑道:“真好玩儿,我也要学。”说着就看秀瑶的手势,自己也跟着学。
秀瑶耐心地教了她,秀容恰好出来翻晒外面的草,见状笑道:“你们倒是会找乐子,我也学学吧。”她聪明得很,看一眼就会了,甚至还能再自己做出别的花样来。
那边秀丽学会了一招,也不哭了,挎着小筐子和秀瑶告辞了秀容两人开开心心去割草。
秀容看俩丫头一副没心事儿的样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就我是个操心的命儿。”说着回了家里,拿了个马扎坐在窗根下拿了铁梳子一边梳麦草一边听屋里的事儿。
屋里老秦头先说了一通世道艰难,家境低落之类的话,“今年的麦子,我瞅了瞅,怕是七八斗都够呛。”他叹了口气。想起老柳头说秧地瓜的事儿,他觉得自己幸亏没有为了人情儿面子答应,否则秧地瓜以后地更少,粮食更不够吃的。若是好年头粮食丰收,拿出两亩地来哄亲家开心,也就罢了,现在却不能。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很沉重,秦大福叹了口气,“爹,西北角那里有一片荒地呢,要不咱去开开?”
三顺立刻道:“大哥,要是那地能种庄稼,还用得着咱开?早被人抢光了,那地除了石头就是石头,没石头的地方也不长庄稼,白浪费种子呢。”
他们说的就是秀瑶看过的那片荒地,不过秀瑶查看过虽然石头太多的地方不能种庄稼,可那片盐碱沙砾地还是可以用的,没有那么厉害。
秦二贵瞪了三顺一眼,“三顺,你怎么跟大哥说话呢。”
秦大福笑道:“没事,咱们不是商量嘛,又不是吵架,不拘什么的,都说说。”
二婶气得直瞪自己男人,然后朝三婶递了个眼神儿,三婶瞥了柳氏一眼,见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什么来,心里不禁犯嘀咕。
老秦头敲了一下窗台道:“咱们桃源本来是好地方,近些年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四外村的都风调雨顺,就到了咱这里说不下雨就不下雨。”他说的自然是有点夸张的,要干旱的时候,附近的村子也都干旱,不过人家有能用的水源。
南边有大清河、小清河,东边有沙河,西边有康河,就桃源附近只有村民们为了抗旱挖得井和水沟子。雨水多的时候,里面都是满的,可雨水少的时候,尤其是连年干旱,那水就见了底,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
再说了,穷人家没有水车,只靠肩挑浇地,也有限,说白了,当年周家动员村民挖这个挖那个,还不是为了他们大户方便,穷人家哪里都是跟着白出力。
秦业道:“爷爷,去年咱们出夫,修河道挖水渠呢,这两年就该修到咱们这里地。”
三顺哼道:“这两年,还不定什么时候呢,再说了我们都听说是要往南修,不过来呢,人家使了钱的。眼瞅着庄稼都不行了,你看看这两年咱们这地种的,出的力气比人多,你爷爷手艺也比人家好,可粮食就是不行,真是气人。”
秦业看了他一眼,“三达达,年头不好的时候,大家都不好,也不光咱们自己家。”
三顺待笑不笑地干笑两声,“你看看你三爷爷家,二爷爷家,再看看你大爷爷家,可是一样的人家吧,人家怎么就比咱家好呢?咱是不如他们能干还是什么?”
大爷爷已经去世了,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秦有良,郭氏的男人,家里是有三闺女,除了出嫁的还有一个待嫁,家境本来就殷实,秦有良还是半个泥瓦匠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