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晚上都是伴着她嘟嘟囔囔入睡的,不是说大房有钱不舍的给,就是说秀瑶拿秦产当摇钱树,再不就说柳氏挑唆他们家庭不睦之类的。
总之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秦二贵每每见到大哥大嫂,心里也是疙疙瘩瘩的,总觉得自己家好像是没脸没皮一样,不知道感恩,正好也借着这个事情,赶紧搬出去,不必再这么内疚。
二婶虽然发着狠说搬出去,不住在这里看人脸色,帮人干活的,可真要是搬,他们又没有地方。
好在手里有钱,这两年二叔跟着秀瑶赚了些,他每次帮大哥家收庄稼,秀瑶都给不少钱,还有秦产织布赚的,要租个小院也绰绰有余的。
二婶自然不想如今家里靠着大房赚了钱,只是一个劲地嫌大房给的少,还处处地暗地里给大房下绊子。
秦二贵心里羞惭得很,赶紧收拾一下搬出去,不过秦产和秀丽不肯,他们还要在这里织布。
而且他们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娘和秀美不对。
平日里大娘一家对他们俩很好,娘就没少在家里骂,经常会抹着眼泪说秀瑶一家使坏,抠门小气之类的。
狠话说了一箩筐,都是他们自己听了都羞惭万分的,生怕被大娘一家听见了。
尤其是娘和三婶她们几个说的一些话,简直是令人发指,秦产被她们弄得越来越不想和她们说话,只有更努力地织布。
这次要搬走,恰好遂了他和秀丽的心愿。
秀瑶说过他们可以留下的,那他们就留下,他们没有对不起大娘一家的。
秦二贵家也没什么东西,家里的几件家什还是秦大福家换下来的。
不过临时也找不到可以搬的地方,三婶就上门说给帮忙找好了,她三弟如今来住在后桃源呢,赁了一座小院,自己一个人住着有点浪费,恰好可以让二婶一家过去。
二婶立刻觉得自己素日里没看错三婶,是个好人,感恩戴德地就搬了去。
见秦产不肯走,她气得恶狠狠地骂着,“你个小白眼狼,你亲娘还不如大娘亲,白生了你。哪年你要是被人家卖了,还在这里给人家织布呢。你三娘娘早就帮你打听了,你们织的布,可以赚好多钱,你才拿那么三五十个钱,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秦产心里愤愤的,幸好自己是知道价钱的,也幸好是自己让秀瑶把钱收着的。
否则的话,说不定自己被娘挑唆的,还真以为秀瑶是使唤自己呢。
幸好,幸好……
他心里胡思乱想着,抿着嘴角,闷着头一个劲地织布,一声不吭。
秀丽也躲在秦产身后,不肯搬走。
秦二贵收拾的差不多了,过来找二婶,一把将她拎住,骂道:“你还不滚,赖在这里做什么?大产和丽丽想住下就住下,人家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干嘛和你们一起背黑锅。”
说着也不管二婶抗/议,拎着她就出去。
秦产自始至终都没有扭头去看,倒是秀丽还有点不忍,怯怯地,“哥哥,咱爹会不会打咱娘啊。”
秦产脸上没有任何感情的样子,冷冷地道:“咱爹不会不讲理的,要是挨揍,也是她自己找的。丽丽,你少去找秀美,好好织布,攒了钱,哥哥给你买新屋子住。”
丽丽嗯了一声,“哥哥,要不咱们也和瑶瑶姐姐去城里住吧,我听瑶瑶姐说,她想去县里买座院子。”
这事不过是秀瑶被家里那些打秋风的亲戚烦厉害了,就想着去县里买座小院子,到时候可以两处住着。
让爹娘去那里住,他们在家里管事,这样也没人能道德绑架爹娘了。
反正她觉得自己脸皮厚得很,才不怕那个呢。
除了二婶整天说她不好,外人也鲜少说她坏的,还说她为人和善,大方呢。
秦产听了心下一动,就开始盘算自己有多少钱。
去县里,不是那么容易的,家里可能一座小院子几两银子就够。
要是去了县里,一座小小的院子,也得二十几两,起码得吧。
那对他们来说,可是一笔数额巨大的钱财呢。
若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和秀瑶一起赚钱了,虽然不那么畏惧,但是也知道不是自己短时间能赚到的。
大过年的搬家,自然会招人非议。
不过秦二贵也找了好借口,“场里太小了,家里来个人都没地坐,大冷天在外面也不像话。所以就赶紧搬出来。其实原本想着年前搬的,不是出夫了么,没来得及。”
邻里也都知道怎么回事,谁家都有点秘密,可谁家的秘密也不是秘密。
家长里短的,锅碗瓢盆的碰碰磕磕的,都知道得差不多。
只是大家心态不同,说法也不同,有看热闹的,有挑唆的,也有安慰的。
到最后,很多话题都会归结到秦大福家有钱了,一切都是钱闹的。
而秦二贵一家搬出去之后,大房倒是宽敞了很多,不是说地方腾出来,而是没有了那个烦心的人在那里,总觉得视线都开阔了。
以前二婶时不时地就站在那里阴沉沉地盯着大房一家,柳氏觉得下意识地都不爱往那边转头。
现在他们不在了,她一点都不再忌讳那个,就觉得空气都好了很多,人也轻松爱笑了。
一过了年,日子就过得风快。
原本说是正月里不做这个不做那个,都是一些讲究,无非是因为以前家穷,一年到头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