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突然顿住脚步,冷冷地看着秦大姑,“大姐,我们哪里不孝了?当时分家,我和大业爹都不同意,是爹因为家里粮食不够吃,要把我们一家九口分出来,然后省出粮食给他们吃的。怎么就成了我们不孝顺了?要不要我拿出分家的物品单子给你看看?”
秦大姑被噎了一下,张口结舌道:“那,那你也不该,不该挑唆娘分家。人家老二老三不想分家。”
柳氏哼了一声,“大姐,老三媳妇挑唆娘当初把我们净身出户的时候,可没见你回来主持公道呢。”
秦大姑气得跳脚,“我说你怎么说话呢,你们也没叫我呀。”
柳氏挑了挑眉,“这么说是老三媳妇叫你回来的了?”
秦大姑不肯承认,“我来给娘送年礼的,最主要是为了大业的事儿来的。大业可是我的大侄子,我不能让你们耽误了他,你们做亲爹娘的不管,我这个大姑管。”她拍着胸脯子把话说得跟蹦豆子一样嘎嘣脆。
柳氏冷笑道:“大姐,那秀芹是不是你亲侄女?你找个癫痫男人给她,你让她一辈子怎么过?”
秦大姑不肯认错,她犟嘴道:“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老佘家有钱有地,又不靠男人过日子。秀芹去了,一进门就是当家的少奶奶,哪里不好?”
柳氏轻轻哼了一声,“那当初大姐也没给自己闺女找个这样的呀。”
秦大姑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气得要疯,“你,你,你怎么说话呀?我那时候是没看到这么好的人家,我要是知道,你以为不嫁呢。”
说话间就到了张氏家门口,柳氏推门进去,恰好看到三婶趴在影壁那里听呢,她讥讽道:“他三娘娘,这是干嘛呢?咱家可不兴溜墙缝的。”
三婶立刻道:“我肚子有点疼,刚喂了猪,歇一歇。”说着就对秦大姑笑,“大姐,你哪里去了?我还问你吃什么呢。”
秦大姑哼道:“气都气包了,还吃什么?”说着蹬蹬就进了屋,对张氏和老秦头道:“爹,娘,大业的亲事你们看着办吧。”
老秦头道:“不是都下了定,是老许家吗?”
秦大姑尖声道:“爹,你怎么能这样?人家我婆婆好不容易给张罗的,我求了好久她才给出面呢。你们这么自己定下了,那我们那头怎么办?”
张氏知道大房的事情插不上手,早就认了,现在柳氏又送她东西,她也不好再跟柳氏耍什么,就不甚热情地道:“能怎么办,又没提亲,又没下定的,你就说这边定了不就得了。”
秦大姑急道:“哎呀我的亲娘,你说的那么轻巧,跟人家说的好好的,突然变卦了,人家那头怎么想我们呀?还以为我们是个出尔反尔的人呢?你们受得了,我婆婆可受不了。”
张氏道:“那咋办?”
秦大姑看着老秦头又看柳氏,“让秀芹和大业退了亲事,应承这头。”
张氏看向柳氏,柳氏连连冷笑,不肯接话,张氏道:“我看这事不好办,人家都下了定,来年春天就要过门的,没这个弄法。”
秦大姑气道:“谁让你们不跟我商量的。”
张氏不乐意地道:“这都分了家,大业和秀芹的亲事,都是他们娘张罗。”
秦大姑讥讽道:“我看是娘家张罗吧,娘,你现在也太纵容他们了,只有娘家,没有婆家了。”
张氏因为刚得了柳氏的东西,不好意思多说,她道:“老佘家要是个好的,那么好的条件,怎么还找不到好人家,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秦大姑急得要哭了,擦了擦眼睛,“娘,你这话说得轻省呢。那我婆婆不是得罪了人了?人家还能拿她当回事吗?她可是个好强的人,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她。再说了,这么一弄,她还能相信我吗?到时候老二老三家不得骑在我头上拉屎呀。你们也得替我想想。”
张氏就对柳氏笑道:“大业娘,你看,当时也没考虑好,是不是——”
“娘!”柳氏简直是啼笑皆非,不气反而笑了,被气过头,“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咱们这可是一下子悔两门,都说的好好的,也下了大定,现在不中了,要退亲悔亲的。那让人家怎么看咱们老秦家?大姑姐他们是为了好人,可我们老秦家呢?一辈子要被人戳脊梁骨。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秦大姑大声道:“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就戳脊梁骨了,他老白家老许家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许二妮,比大业还大呢,来年都二十了吧。我们家能要这么个人?”
柳氏道:“怎么就不能要了,现在十□出嫁的多得是,来年春天,跟十九也差不多。”
秦大姑兀自不服气,“你这是害了大业,那么大年纪的女人,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柳氏笑道:“大姐,你我都快三十了还生呢。”
秦大姑找不到理由就开始胡咧咧,扯东扯西的,柳氏突然道:“要是嫌许二妮年纪大,那咱们就退了许二妮的亲事。大姐这么关心大业,就给他介绍一门更好的。”
秦大姑立刻道:“这不是就对了,把老白家的一并退了,让大业和秀芹跟老佘家……”
“老白家不能退。”柳氏坚持。
秦大姑急了,“你儿子手都残废了,除非是找个歪瓜裂枣,要不人家谁跟?我给你介绍老佘家,当然是秀芹嫁给人家弟弟。”
柳氏也冷了脸,冷冷道:“我儿子怎么手残了,你看见他残了吗?那不是好好地整天干活?人家许二妮好好的,一点不比你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