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容去了,很快张氏也过来,一进门,她哼哼道:“怎么,你们回来了呀,我还以为要过了年再回来呢。扬扬呢?怎么不一起回来,不知道爷爷嬷嬷想他吗?”
柳氏道:“扬扬还没放假呢,先生让继续读书,要到腊月二十左右才休学。”
张氏哼了一声,谁知道是不是柳氏故意留着孩子不许回来亲近爷爷嬷嬷呢,见他们回来也没有先去给自己问安,更没有给自己送东西就有点不爽。
柳氏让她坐了,然后让秀容沏茶来,张氏一看这么光洁美丽的茶壶茶杯,那上面的粉瓷虫草图案鲜艳夺目,看得她心一下子热乎起来,拿起来把玩不住,恨不得都拿回家去。
柳氏看了她一眼,道:“娘,咱们做人,眼光要长远,不能只顾着眼前的一些蝇头小利。”
张氏点点头,“是呀。”
柳氏又道:“娘,你和爹年纪也大了,不如早点分家。”
自从知道大房家赚了钱,还是自己每年能够掌控的好多倍,张氏就觉得那个家当得很没有滋味。看看自己家天天喝稀饭,而想想大房隔三差五就吃肉,张氏觉得很不舒服,但是没法再重新一家子,让她郁闷得晚上睡不着觉,直掉头啊。
柳氏这么一说,她脑子里就跟被搭上了弦一样,一下子奏响了美妙的韵律,对呀,分家啊,分了家,她就可以让儿子们养老,大房的也就是她的了。
柳氏委婉地将二婶偷钱的事情说了,道:“娘,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名声也要被拖累了。你孙子的名声也被拖累了,咱们家一堆孩子等着说亲呢,再说二显和扬扬还读书,以后难保扬扬不考个秀才举人的回来给你长脸,光宗耀祖的,要是一直这样,咱们老秦家可就没有好名声了。”
当年为了将大房赶出来,二房三房没少使坏,那么现在,她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劝说公婆和他们分家了。
张氏一时间没愣过神来,她虽然财迷,吝啬,可却不偷不抢的,做人还是讲究光明的,尤其是在外人面前,最是个好面子重名声的。否则她和老秦头也就没那么顾忌分家的时候柳氏找来了证人。
她气得蹭一下子跳下炕,骂道:“他娘的,我说这娼妇就不是个好东西,当年我就不同意她,看我不回去好好修理她。”
嚷嚷着就要往外走,回头又问柳氏:“二贵什么时候回来?让二贵把他这个奸懒馋滑坑蒙拐骗的婆娘给我休了!我看我们老秦家容不下她,别让她这颗老鼠屎带累坏了我们。”
柳氏忙拦着她,道:“娘,这事人家桂芳悄悄来跟我说,我都没有直接去质问,为什么呢?不就是想着娘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得跟你商量嘛。你要是生了气,去嚷嚷开去,那不还是让人知道了?”
虽然她气二婶,可这事儿要是嚷嚷出去,那就不是二婶一个人丢人的事情。老秦家一家子都要跟着背黑锅,毕竟人家说谁谁只会说是谁家的媳妇,不会说谁家的姑娘,影响的就是老秦家的声誉。再退一步将,柳氏惦记着秦产和秀丽,那俩孩子是好的,要是被二婶这么一弄,以后议亲都会被人背地里戳。倒还是自己家悄悄地关起门来解决的好,还有婆婆动不动就说休不休的话来,孩子都那么多了,休也不现实。
张氏被她一说觉得也对,就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柳氏道:“我觉得,娘还是劝爹分家吧。娘你想呀,分了家,你虽然不当家,可你也不操心呀。家里就那点东西,有什么好当的?整天都是针头线脑,黑面糊糊的。分了家,娘你若是喜欢轮着养老,那就一家子住一个月。你要是不喜欢,那我们就给你粮食和钱,三个儿子,到时候你和爹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一点活儿都不用干。”
张氏被她说得有些心动,疑惑地看着柳氏,不明白她怎么突然那么好,还为自己着想打算。
柳氏的心思自然不是为了她打算,柳氏是有点吃不消公爹整天拽着二房三房来烦大房。已经分家了,老头子却总想着把大房赚来的钱利益均沾,给二房三房也分一份。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的,要是他想要,那也有理由,毕竟要养老。可二房三房有什么资格?大房又没有理由养着他们,再说了,当时大房还没靠他们养活呢,二房三房整天嚷嚷不想给大房养孩子。如今分了家,大房过的好好的,也没有靠谁养,既然如此,她干嘛要养他们?她又不犯贱!
所以她要让公婆和二房三房分家,这样他们就不能再架着老爷子逼着大房负责他们的赚钱问题。
她见张氏心思活动了,继续添柴火,“娘,不说别的,二嫂这事儿就不地道,人家好几个人看见呢,这要是传出去,人家冯家哪里还肯跟我们做生意?如今家里的吃喝可都靠这个呢。二显上学,扬扬读书,大业要成亲,秀芹要嫁人,说是家里赚了几吊钱,哪里够盘缠的呀。这还欠着他姥爷家十吊钱,欠着木头钱、石头瓦砖十吊钱,要是细数出来,欠了好多钱呢。”
张氏一听欠那么多钱,有点傻眼,想骂人,骂柳氏不会过日子,胆子大欠那么多钱。柳氏又道:“娘,我们这也是为了让爹娘过好日子,分了家,若还是像以前那样,只会让爹娘操心,那哪里行呢?所以我们也就豁出去了,欠的那么多钱,也都是我们自己还,绝对不会连累爹娘。可名声这个东西,可是我们老秦家共有的,二嫂若是坏了,那我们岂不是也跟着坏了?”
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