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福忙扶住他,小心翼翼地拖着他的右臂,轻轻地道:“别动弹,别动弹,好好躺着,好好躺着吧。饿不饿,我给你热饭吃。”
秦业摇摇头,“爹,我不饿,我有点渴。”
秦大福立刻去灶下给他找水喝,这屋里有动静,东间柳氏几个也就听见了。
秀芹要起身,柳氏道:“你们且睡吧,我去看看。”她原本也没脱衣裳,这就起来下地穿上鞋子出去。热汤在锅里焐着,现在还是温乎的,柳氏拎出来,用勺子舀了一碗,给秦业端过去。
秦业看娘也起来了,内疚道:“娘,又折腾你们。”
第二天一早,秀瑶几个起来赶紧先去看大哥,就见大哥已经醒了,垫高了枕头,乐呵呵地看着她们。
几个丫头纷纷叫大哥,秦业笑道:“原本还想顺路给你们买点零嘴的,这下不成了。”
秀瑶大声道:“大哥,我们不要零嘴,就要你好好的。咱家有零嘴。”秀芹忍不住低头抹泪,秦业看见了,忙道:“你看你们,别难过,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嘛。人家郎中都说,包好的。”
秀芹几个又笑起来,秀容道:“大哥,你想吃什么,只管说了我们给你做。”
秀娴也道:“大哥,你放心吧,家里有活儿我都能干,你不用操心。”
看妹妹们这么懂事,秦业笑起来,道:“你们一个个都那么能干,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放心。”
见大哥精神很好,没有半点低落,更没有颓废不堪,秀瑶几个都很开心,想方设法地让他更高兴,秦业自然很是配合,绝对不让人失望。
早饭后,大家商量着怎么过小年,这时候孙郎中打发的小药童来送药。小药童说话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把那药如何使用如何换药等等都说很仔细明白,秀瑶几个都听懂了。最后他道:“这里有两吊钱,是给秦业的。”
柳氏忙问,“是县衙发的赔偿吗?”
那小药童笑道:“大婶子,县衙怎么那么好呢,这是小齐爷给的,他也没钱,就管我们孙爷爷借的。”
柳氏一听不是朝廷给的,反而是别人借了付的,忙推辞道:“那这个我们不能要,你回去谢谢你们小齐爷和孙郎中。”她又问药钱多少。
那边秦显道:“娘,大哥在那里做工受了伤,当然他们该给钱,你就要着吧。”
柳氏看了他一眼,“小孩子不要多管。”
秦显一听嘟着嘴一边生闷气去了。
柳氏不但不要那钱,又问药钱多少,她好数钱来。
那小药童道:“我们孙爷爷说了,他也很想给你们免了药钱的,无奈那医馆药铺不全是他的,他只能帮你们出一半。年前和正月里必须用他的药了,若是换别人的怕有冲突,过了正月,你们要是愿意找别的郎中看也可以的。药钱一共是两吊钱。”
秦业一听竟然要两吊!!!家里就是一年累死累活,把粮食都卖了也弄不到两吊钱,这不是逼着家里要去借高利贷了嘛?
秦业忙挣扎着起身,着急地喊道:“娘,咱,咱不用那么好的药,自己去采点草药敷敷——”
他话还没说完,那小药童嗤道:“自己采点敷敷?你当是割破了个口子,弄点萋萋猫呢?你那是断了骨头,我们孙爷爷除了给你接骨,还特意给你配活血生肌,续骨顺筋的药呢。”他鄙夷子,道:“我们孙爷爷的药,你只管用,三个月是包好的,你可别乱动,到时候坏了我们半吊子医馆的名声呀。我们孙爷爷的医术,只要你不死,我们孙爷爷就给你治好了,你可别逞能用那只手,要是残了我们还要找你赔名声呢。”说着就接过钱放进褡裢里扛着跟柳氏和秦大福告辞。
秦大福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县里的药童都这么厉害,那孙郎中自然是神医了,儿子的胳膊定然是能好的。
为了救儿子,柳氏也不能舍不得钱,除了那两吊钱,她还拿了三百钱递给那小药童,“小师傅,这么老远的,烦你跑来送药,我们确实是穷苦人家,没有太多车马费,这里就三百钱,你拿了买点零嘴儿吃。”
那小药童看柳氏这么懂事,忙摆手道:“这个就不用,我是来送药的,我们孙爷爷都给你付了那么多药钱,我哪里能要车马费。你们记着呀,那个外敷的年前五天一次,年后十天一次,内服的就要每天熬药晌饭后服,别忘了。”
柳氏几个忙应着,小药童就拱了拱手,告辞出门上马回县城。
虽然一下子去了两千三百钱,可儿子的胳膊包好的,柳氏心里也踏实。钱没了还能赚,儿子没了可如何是好。她又觉得幸亏冬天她们几个赚了这几吊钱,否则儿子这一出事,家里一个钱都没,这药费都出不起,不是儿子手残了,就是得去借印子钱。
很快老秦头张氏和秦二贵等人呼呼啦啦地来看秦业,二婶三叔和几个丫头没来。昨夜他们也听二贵讲了大概的事情,知道秦业被石头砸了,想来看,秦二贵说大业睡了让他们第二天再来。
看大家都来,秦业就想起来,老秦头按着他,“大业,你快躺着吧。你是个好孩子,你二达达要不是你就没命了,你不只是救了你二达达,你还救了咱们一家。”
要是秦二贵死了,那二房老婆孩子的,可怎么办
秦业笑道:“爷爷,咱是一家人,说这种话干什么。要是我遇到这样的事儿,俺二达达也会救我的。”他一点都不怀疑,在那样的情况下二达达会救他的。
秦二贵深深地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