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衣下地,又去西间叫秦大福起来。
秦大福轻轻地起身穿衣,怕把秦扬吵醒了,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下了地去开门,秦显听见也起来,秦大福道:“先睡会儿吧,还早呢。”
他听见拍门声,连声道:“来了来了!”一边开门一边还道:“大哥,怎么昨天没来?”
两扇木板门吱呀开了,秦大福看外面一个影,就往里让,“大哥,快进来,路上冷吧。”
那突然道:“姐夫,是孙大成。”
秦大福吓得一个激灵,娘嘞,这是打上门来?他忙笑道:“哎呀,还黑着呢,也看不清,是大成兄弟啊,自己来的?冷吧,快进来热乎热乎。”
孙大成嗯了一声,跺了跺脚,把外面的棉袄紧了紧,道:“姐夫,这天儿还真冷。”
秦大福忍不住道:“这么一大早来,能不能吗是赶了一夜的路?再过几天更冷。”
孙大成叹了口气,“姐夫,那啥,她,她好吧。”
秦大福将他拦住,低声问道:“,是来干嘛的?”
孙大成道:“姐夫,是来看看柳絮的,她还好吧。”
秦大福听他语气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便道:“不太好,说话可客气的呀,这可不是老柳家。”
孙大成立刻就知道他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来找柳絮闹事的,他忙道:“姐夫,别担心,就是来看看她的,没别的意思。”
听他这么说,秦大福松了口气,也放了心,道:“快进去吧,怪冷的。”
柳氏点起了灯,看他们还没进来,就推开堂屋门问道:“外面那么冷,怎么不进来,大哥——”虽然天不那么亮,看不清脸面,可她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大哥,立刻就想到了孙大成。
孙大成立刻上前道:“二姐,是大成。”
柳氏心里一咯噔,神色立刻戒备起来,脊背都挺直了。
虽然她责怪柳絮,可如果真的家打上门来,也不能不管。
孙大成也感觉到了她的敌意,忙解释道:“二姐别误会,就是来看看她,她还好吧。”
见他不是来捣乱的,柳氏也松了口气,低声道:“大成,有话咱们慢慢说呀,烧水,热乎热乎。”说着她就去抱草生火,秦大福让孙大成先坐。
孙大成堂屋坐下,就拿眼往东间西间看,两间屋门都闭着,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好老实地坐着。
秦大福看他并着腿,两手紧贴身体两侧,看起来很紧张,就相信他不是来闹事的了。说起来他也觉得孙大成挺可怜,成亲之日,被新娘子拒绝,满堂的客,可怎么办?要是自己,自己简直就要疯了,心里不由得就和孙大成站一起。
他放低了声音,道:“那个,大成兄弟,昨儿们是怎么弄的?”两家商量说是柳絮有点不舒服,过两天再过门,这理由算是正当,但是绝对经不住推敲,大家一猜就知道有事,不过只要有正当理由,那大家也接受,起码不会表面闹的沸沸扬扬的。
孙大成咬着唇,因为赶夜路太急,身体冻得有点僵硬,这会儿又一下子暖和起来,血液好像经过冰封化开之后往外流淌起来,脸颊就红彤彤的。
他突然有点结巴了似的,开口几次才道:“,让俺婶子说病了,这几天起不来炕,就,就没拜堂回礼,等,等过些天的。”
秦大福立刻就对他更有好感,是个好男,他道:“这样是对的,二姐也劝她呢。不过们也好奇,她为什么不肯嫁给,都说挺好的。”
孙大成脸色变了变,神情又尴尬起来,秦大福以为他害羞,就不再追问。
那边柳氏已经生火烧水了,她对孙大成道:“大成,赶夜路又冷又累的,给做碗面,吃了去躺会儿,有话儿咱回头说。”
她干活麻利,这边烧火给孙大成先倒上一大碗,那边很快就活了面,又开始擀面,切面条。
孙大成捧着汤碗一边吸吸溜溜地喝,一边看柳氏干活。柳氏虽然三十多岁,已经生了七个孩子了,但是身材没有走样,依然窈窕,却比少女多了几分成熟风致。她干活麻利,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样潇洒好看,让他想起了柳絮。柳絮是柳氏的妹妹,模样比柳氏还要俊俏,身段还要曼妙,也是心灵手巧,性子却比柳氏要急躁干脆一些。
他迷迷糊糊地似乎看到多年后的柳絮,他的家里,围着灶台转,给他和孩子做吃食,他和孩子那里玩闹。想着想着,他笑起来,红红的脸颊上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
“孙大成!”东间传来柳絮娇叱的声音,“这个流氓!”
孙大成猛得一惊,忙站起来,就见柳絮已经抄起靠风箱上的笤帚疙瘩朝他抽过来,他忙抱着头,“柳絮,柳絮,听说。”
柳絮却不理他,没头没脑地就抽他,“给滚,快点滚!”
这样的变故把秦大福和柳氏吓了一跳,柳氏忙喝止柳絮,“小妹,给住手,家大成对还不好吗?还想怎么样?哪里不满意就说,这算怎么回事。”说着就去抢柳絮的笤帚。
又示意她小点声,免得被听见,虽然一大早街上没,不过还是注意点。
柳絮却狠狠地砸向孙大成,“给滚!”
孙大成哭丧着脸,“柳絮,柳絮,听说,……”
“滚!”柳絮俏脸涨得通红,这个畜生耍流氓耍到姐姐家来了,该死的,她恨不得剁了他。
秦大福忙拉着孙大成躲出去,他道:“大成兄弟,要不先躲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大成委屈至极,“姐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