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傻孩子。”方珍抱着侄女痛哭失声,努力压抑着那哭声不传出去,“怎么就想到了死?听姑姑的话,我们打了它,就会一了百了……”
荀真也抽帕子抹了抹泪水,责备道:“瑾儿,你说什么丧气话?只要你说一声要生下这孩子,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达成心愿。”
方珍姑侄俩都睁着泪眼看向荀真,方珍甚至颤着声音道:“你……有什么法子?”
“你们先别问,瑾儿,你现在就好好地养壮身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荀真郑重地交代。
方珍半信半疑地看着荀真,叹息道:“不管成不成,我与瑾儿都会感激你。”
出了尚仪局,荀真与方珍、谷司药告别后,看了眼那远处的宫殿,这事不能拖,只怕拖久会生变,叹息一声,当日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回荡,下定的决心还没来得及贯彻,只是想到瑾儿,她不得不回头去找他。
沿着宫墙前往东宫而去的荀真,在接近东宫的一个岔路口遇到一身禁卫军统领服饰的薜子行,他看到她一脸的诧异,“荀掌制,你怎么还到东宫去?不会是去求太子殿下回心转意的吧?看在我曾与瑾儿有过一段情的份上,我劝你还是别去自取其辱,女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荀真睁大眼睛看着薜子行撇嘴的样子,还有眼里微微的不屑,突然有丝明了,她的表情一肃,声音冷道:“薜统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与太子殿下又没有闹别扭。”
薜子行一副她别装了的样子,装作一脸了然地道:“瑾儿都跟我说了你与太子殿下闹翻的事情,这点你就该学学瑾儿,她就知进退。”想到最近就要娶到贤内助,他脸上的春风得意掩也掩不住。
荀真总算看清了薜子行的嘴脸,这个人不但贪财好色还十分无品,被她那一句话就试出来了,冷冷一笑道:“薜统领,你之所以要与瑾儿分开,除了玩腻她之外,就是因为我与太子的关系已经结束了,这样的她就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你就抛弃她,是也不是?”
薜子行的心事被人猜中,老脸上一红,其实这不过是其一,其二是他要娶的那个女人是母夜叉,若非那天在宴席上喝醉了酒,一时糊涂与兵部尚书的女儿睡到一块,也不会被那个女人赖上,她不准他在外搞七捻三。
“混蛋。”荀真突然骂了一句,俏脸气得通红,在走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抬脚踢向他的胯下。
薜子行知道她不会武,而且看起来也不粗鲁,所以没有防备,傻愣地任由她一击击中,胯下一痛,脸上的血色尽去,双眼忿恨地看着荀真,“你……”
“你想怎样?打我一顿吗?来呀,只要你有本事。”荀真想到他还留种在方瑾的体内,害得她现在提心吊胆的,看到他真的扬手,随手将鬓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扬眉笑道:“薜统领,就凭你还不配甩我耳光?烂船尚有三分钉,你就那么笃定太子不会因而牵怒你?”
薜子行的眼睛转了转,他是刻意地观察过,知道她与太子的关系已经闹翻了才会一脚踢开方瑾的,这消息不会错,但是现在看到她笃定的眼神,他又不那么确定了,可胯下的疼痛让他的脸抽了抽,狼狈地收回手,唬人般地狠道:“荀真,你别得意,再怎样你也不过是名宫女而已,殿下的正妃已经册封了,你嚣张不了多久,太子妃迟早会收拾你。”
“那不劳薜统领你这个无耻小人操心。”荀真冷道,看了眼薜子行那凶光毕现的眼睛,微昂头,“借过,好狗不挡道。”
薜子行看到旁边还有很宽的通道她不走?偏偏要他让道,硬脾气一上,硬是杵在那儿不让,但在她同样凶狠的目光注视下,他的底气不足起来,最后竟败下阵来,孬种地退到一边让开道来。
荀真嘲笑地看了他一眼,昂首阔步地走过去,只可惜不能杀了他为瑾儿出一口气,这种祸害真的是越看越让人发指。
虽然不是第一次到东宫来,但是自那天她提出结束关系后第一次来,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曾在心底里发誓除非是公事,否认她是死也不会到东宫来。
当孙大通看到她时,眼里一亮,忙上前迎着她到殿下处理政务的内殿去,殿下看到她一定会高兴的。
荀真尴尬地跟在孙大通身后,若不是想着瑾儿,她肯定掉头就走,但是现在容不得她傲气,瑾儿比她所谓的傲气更重要。
当她被孙大通带进那间内殿去时,只看到他正坐在太师椅内看奏章,两旁的宫灯已经点燃了,这才留意到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这才敢放肆地打量一下他的样子,果然有几分憔悴,是为了她还是忧心国事?她也不确定,只是知道隔着那几丈远的距离看着他,心里就好痛好痛,第一次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孙大通见到太子正皱眉看奏折,而荀真的眼里含了太多的内容,仿佛一眼已万年了,他的眼里突然湿湿的,脚尖轻点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把空间让给这对闹别扭但又扔不下对方的情侣。
荀真没出声打扰,宇文泓也像是没留意有人进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去。
宇文泓很想对她硬起心肠来的,只是她来了这么久只字不言,只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