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伦敦社交季的结束,喜好跟风的梅里顿也已经有些时日没有人家举办过称得上体面的舞会了——毕竟,不是家家都能丝毫不用算计地负担得起举办一场相当规模的舞会的费用。所以对于今晚将在尼日斐举办的这场舞会,大家都十分期待。尤其是,这场舞会举办的初衷还是为了介绍一位来自伦敦的爱德华·怀特先生。所以,当舞会已经进行了头两支的曲目,而那位万众期待的伦敦先生却如先前预料的那样根本就没出现,大家难免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贝内特一家人的身上——这一点,即便有擅长拉仇恨的达西先生的意外到场也无法挽救。
我们的伊丽莎白小姐可以完全遵照贝内特先生的吩咐,成功做到以自我为中心,无视旁人投来的带着同情或者玩味的目光。但是对于我们的贝内特太太来说,这个晚上却糟糕得无复以加,简直比在供应舞会的白汤里忘了兑酒还要丢脸。
“哦,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那位先生一旦忙完伦敦的事物,立刻就会过来拜访——”
“哦,您就放心吧!既然我们大女儿可以嫁得这么称心如意,剩下的几个女儿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在贝内特太太强作笑颜应付一波又一波打着关心旗号实则企图看笑话的讨厌的太太们的时候,我们的达西先生也开始陷入了极度的气恼情绪里。
他的边上,几个太太和没被男士邀舞的小姐正在低声议论纷纷。
a太太:看吧,我就说嘛,完全都是贝内特一家自己臆想出来的!既然那位先生出身贵族,拥有皇家学会会员的头衔,自己还有钱,怎么可能看得上贝内特家的二小姐?
a小姐压低声音:妈妈,不是我说,伊丽莎白小姐在某些时候,举动确实不大招人喜欢。说宾利太太是梅里顿第一美人,这一点我完全认同,但说她也是个美人,我实在难以理解。在我看来,b小姐就比她要出色许多。实在难以理解某些先生的眼光。
b太太:哎呀,可不要这么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看着吧,事实会证明,这不过是伊丽莎白小姐的一场无望单相思而已。
c太太:我想起来了,去年这个时候宾利先生刚搬过来举办第一场舞会的时候,伊丽莎白小姐不是还为生病错过认识新客人的机会而忧伤了很久吗?可见她向来就是这样……
“太太们,小姐们,虽然打断你们是件不大礼貌的事,但我不得不这么做,好让你们知道你们说的不但不是事实,而且,完全不过是你们自以为是的想象而已!”
边上忽然插,进一句冷冰冰的话,顿时打断了热火朝天的聊天气氛,大家扭头看去,见达西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过来了,这会儿正站在那儿,一副冷眉冷眼的样子。
这位高冷到没人敢凑过去自找没趣的先生突然用这种方式乱入,太太小姐们委实吃惊不小。面面相觑,相互传递讶异神色的时候,他已经用一种完全不容人质疑的语气继续说道:“我恰好认识那位爱德华·怀特先生,也知道一些他和伊丽莎白小姐之间的事。这件事非但不像你们臆想的那样,而且,我不得不再告诉你们另件事,除了怀特先生,伊丽莎白小姐也曾受到另一位先生的追求……”
太太小姐们发出惊奇的“啊”声。
他顿了下,神色倍加严肃。
“那位先生的条件,不是我夸大,实事求是地说,无论从哪方面看,在德比郡,不,即便放在当今的英格兰,也都算得上数一数二。但是对于这样一位先生的求婚,伊丽莎白小姐也曾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所以,”他看了眼那圈已经变得呆若木鸡的女人们,加重语气,“请诸位在运用舌头说话之前,先用你们的头脑想一想,她怎么可能会为了面子而编造无谓的谎言?”
达西先生说完这番话后,甚至连个颔首礼都没有,立刻就转身离去——坚决要把得罪人的一百零一种方法给贯彻到底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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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刚才他说的都是真的?”
等达西先生回到角落继续做一个安静美男子的时候,刚才一直没发话的d太太咕哝了一句。
“应该是真的吧?象达西先生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胡编乱造?哦,我得赶紧问问菲利普斯太太知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另个平时和菲利普斯太太交好的太太立刻急匆匆地退出这边的谈话圈。
于是没一会儿,整个舞会里的人差不多就都知道了关于贝内特家二小姐的最新传说——她不但拒绝了那位爱德华·怀特先生的求婚,同时也拒绝了另位据说有着“全国数一数二条件”的神秘先生的求婚。
真相到底如何?
“啊——你可千万不要问我!我现在什么也不会说的!我发誓。”
原本已经左支右绌陷入焦头烂额状态的贝内特太太可算能够喘口气了。面对好奇追问的菲利普斯太太和卢卡斯太太,连说话的声音都骤然放大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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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达西先生居然出头帮你说话?还有,除了怀特先生,他说的那个求婚被拒的先生到底是谁?真有这事?”
同样惊诧的简趁了个空挡,立刻拉住伊丽莎白问个究竟。
伊丽莎白嘴角抽搐,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站在角落里正望着自己一脸求表扬的达西先生。
她是得感谢这位先生帮她力挽狂澜逆转乾坤,一下从个人人同情的被抛弃对象变成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