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骧眉头锁紧,却没出声。
“刮到二少的车了。”马行健说。
“跑不了他。”陶骧说着,念了个车号。
“是。记下了。”马行健答应着,领会陶骧的意思。
静漪看看陶骧,他还是那么坐着,根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清楚那辆影子般晃过去的车子的。陶骧转头看她,说:“等会儿前面可能有麻烦。”
静漪点了下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不过看这样子,麻烦该来是躲不过去的。
车子开的慢了下来。
清楚的听到前面有车子碰撞的声响。
静漪心里突突跳着,手边的包落在地上。
她刚要去捡,陶骧先从脚边将小包拎了起来,交给她。
“别慌。”陶骧说,“不是大事儿。”
“没有。”她说,脸上禁不住发红。这的确是再小不过的事情,她不该害怕,但不知为何她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
陶骧看她,又点了点头。
尔宜哼了一声说:“我就说嘛,那小报馆就只会说些风花雪月的事,还满嘴胡吣……潘长官的小儿子,吃喝嫖赌抽,样样精通,穿着制服就敢去上花船。听说和一个费什么的公子为了个女子大打出手,闹的乌烟瘴气。索长官为了这事,特地训诫潘司令,说他教子不严、御下过宽。瞅着训诫也不见有效嘛。”
“你都哪儿听来的这些?”陶骧问尔宜。他看着前方,陶驷的车子并没有停下来。
尔宜见哥哥倒不是不快的样子,就说:“咦,那七哥你去那些酒会、舞会,都做什么?难道只是喝酒跳这些好玩儿的事儿……我在一边听一抿子也就够了。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谁是谁,不过当笑话听听也好。我昨儿还和二哥说,都说咱们西北军这不好那不好,起码西北军没有人敢喝醉了去砸人家花船妓馆吧?还有,西北军谁敢开了吉普车满大街惹的鸡飞狗跳?”
陶骧沉默,再看尔宜时,目光中便有些笑意。
“七哥,要在咱们地界儿上,一定教训教训这样的。”尔宜说。
“你就是嘴巴不饶人。”陶骧慢条斯理地说。
尔宜不服气,却也笑道:“对啊,就是母亲说的,进山打老虎,都不用带猎枪,就带上嘴就行了呗?七哥你这会儿埋汰我不要紧,回去帮我说几句好话才是真的——要不我就缠着七嫂,让七嫂去替我说。”
静漪正听着他们兄妹说话,不禁想要笑。
尔宜见她沉静的面容上泛起笑意,雪白的脸上一层粉色,被她这样子捉了目光,叹道:“七嫂,你要不是我七嫂,我也要说……这些天我跟着你们,也算是见识了大场面,可是谁也没有七嫂好看。”
尔宜嘻嘻笑,对静漪吐吐舌。又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了。
“七哥该说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了……我是说真的么!就是那潘雄和费法祖,不是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么?听说跟个姓金的女人……她的妹妹。倒是个日本人。昨晚她也在嘛,白文谟指给我看过。那姓金的女人,虽然也称得上美人,可也不怎样。她妹妹能好看到哪里去?这两位少爷未免太眼皮子浅了。”
尔宜说着,陶骧和静漪只管听,都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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