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办法没有?”陶骧问。
里面的陈大夫起身,擦着头上的汗,过来说:“七爷,您可来了。”
他看到陶骧身旁的静漪,愣了下,打了个千儿请安,说声“少奶奶好”。
静漪点头,问:“我能进去看看吗?”她也不知道马医们是不是有什么忌讳,不过既然尔宜已经来过,说明有忌讳也不见得不能破例。果不其然陈大夫让了下,其他几位也往旁边闪避。
静漪嫌身上的衣服啰嗦,把裘皮大衣脱下来,走近些蹲下,看到这匹奄奄一息的灰色母马。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一下玛丽的肚子,就像是包了个硬块。她就觉得马医的判断应是没错,恐怕小马已经胎死腹中……她听着陈大夫和陶骧说着,原本刚才是想冒险剖腹的,一来是没有做过,二来没有七爷的话,这险还是不敢冒。
静漪回头。
陶骧说:“救。”
“可是七爷,万一……”陈大夫还是犹豫。
“救。”陶骧一边说,一边将大衣也脱了,往旁边一扔,“不剖腹是死,剖了可能死,为什么不冒险一试?”
静漪看他过来,伸手摸着玛丽的脉搏。
“没有麻醉剂吧?”静漪轻声问道。
陈大夫说:“没有。只有我用草药配的麻药。不敢说能不能保证安全。”
陶骧轻拍着玛丽的脖子。
他转向静漪,问道:“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冒险。”静漪老实地说。
陶骧却像瞬间下了决心,说:“你给陈伯打个下手吧。给人接生过,马也差不到哪儿去。”
静漪心想这是什么话,这人也太不尊重医生的专业知识了,哪有给人接生过就一定能给马接生的道理?况且这还是匹难产的马,而且这里还有经验丰富的马医……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蛮起来这么不讲理的人。
若不是不好当着府里下人顶撞他,她真想对他发火。
见她沉默,陶骧就说:“还不去洗手?”
静漪咬牙。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七爷,”陈大夫一头的汗,“别劳少奶奶动手了,太……”
“陈伯来吧。”陶骧并不听这些。
静漪起身去洗手。
预备的东西倒齐全,她反复擦洗着手。消毒用的是烈性酒,她把手浸在酒中,擦干了,从一旁陈大夫的徒弟那里接了件围兜穿上。进马舍见陈大夫给重新做检查,静漪就没有太往前。
陶骧发现她回来,一回手提着她的围兜带子将她往前推了推。
陈大夫问:“少奶奶不怕么?”
静漪摇摇头。心想到这时候,怕也没有用的。
陈大夫说:“我们来就好。”他看看陶骧。
陶骧倒站的远些,在马舍的角落里,阴影几乎是把他大半身子都隐了去。
静漪起初是有点紧张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精神集中到陈大夫的手中的那柄刀上……就在陈大夫手中的刀尖要碰到玛丽肚皮的时候,静漪忽然觉得不妥。
她轻声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