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有些惊讶,秦国公主却和平常一样,只对那几个小孩子笑了笑,此时已经能听到传来马蹄声和脚步声。
一对两对三对,玉琳在那里数着,十二对各执斧钺的侍卫后,是十二对内侍,内侍之后方是提灯执扇的宫女。在宫女之后,就是玉琳和秦国公主都熟悉的版舆。
这是公主的仪仗,这版舆之后,还该有押尾的,不过因村庄不大,那些押尾的并没走进村庄。
侍卫、内侍、宫女,走到秦国公主和玉琳面前,没说一个字全都在那跪下。版舆停下,走过一个女官来,来到玉琳和秦国公主面前,女官这才跪行大礼:“臣请秦国公主、永乐公主上舆回京。”
秦国公主轻声叹息,抬头去望吴庄头夫妇,吴庄头夫妇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公主?这两个字落在他们耳里时,两人在那瑟瑟发抖,这是公主,这样高贵的人,怎么可以来到自己村庄?
吴庄头还在抖,他老婆机灵一些,立即跪下磕头:“两位公主安,小的们并不知道是公主,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还请……”吴婆子的手都在那抖,不晓得后面的该说什么。
秦国公主淡淡一笑,扶起吴婆子:“这里以后我不会再来了,你们要好好地把这庄子照顾好,那些东西也不必送到京城里。”吴婆子把吓的流出的泪擦掉,这才对秦国公主点头,秦国公主看向女官:“是皇后命你们来的?”
“娘娘遣臣等前来迎驾。”女官并没直接回答,秦国公主又是一笑,躲不过避不开,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既然如此,就要迎面而上。秦国公主笑了:“起来吧,我喜欢骑马,让永乐公主上舆就是。”
女官应是起身,已有宫女上前搀扶玉琳,玉琳回头瞧一眼秦国公主,方才那几句话,竟有风雨欲来之感。昨夜秦国公主的话又在玉琳耳边,玉琳觉得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难过,只是对吴庄头夫妇点一点头就上了舆。
秦国公主翻身上马,此时庄子里知道的人,已经全都过来,在那里跪了一大片,秦国公主抬头瞧了瞧就淡淡一笑,纵马离开,世间哪有真正的桃花源,这个幻梦,该醒了。
直到仪仗离去很久,吴庄头才敢起身,对着自己婆子说:“这位陈小姐真是公主?我不是做梦吧?”吴婆子啐自己男人一口方道:“当然是公主,你没听到,还有什么秦国公主,还是永乐公主。哎呀,我们两口子,竟然伺候过公主,以后谁敢欺负我们。”
吴庄头在那砸一下嘴:“可是这公主,好像和别人也差不多。”吴婆子白老头子一眼:“什么差不多,行为举止就不一样,我心说陈小姐定是这京里的高门大户人家,可没想到竟然是公主,我的老天,我要去烧柱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福气,竟然可以服侍公主。”说着吴婆子就进去了,吴庄头瞧着远处,嘴不由一砸,公主,哎呀,能见过公主还和她们说过话,这以后啊,可以吹上好几辈子了。
不过,以后也不会有人欺负了,吴庄头背着手进屋,要把秦国公主的赏赐都拿出来,好好放着,可不能随便乱花。以后,这十里八乡的,看谁敢欺负自家。
吴庄头在那想着,秦国公主已经在回程的路上,回程可没有来时那样纵马飞奔,只是轻轻地提着缰绳,让马慢慢地走,马蹄声和原来一样,但秦国公主的心却和原先不一样了。
玉琳掀起帘子往外瞧去,众人簇拥中的秦国公主,看来还是和原先一样,可只有玉琳知道,不一样了。皇后这是何苦,非要把这些揭开,难道不晓得,这些揭开之后,只会让秦国公主愤怒,而愤怒的秦国公主,并不会按皇后的意愿去走。皇后她,毕竟是后宫女子,不晓得更多。玉琳把帘子放下,端坐在那里,如同每一次出外回府一样,没有说一个字。
女官在角落坐着,瞧见玉琳的动作,女官的眼不由微微一眯,秦国公主再强,也不过就是个公主而非皇子,若她是皇子,皇后此时早该坐立难安了。
仪仗一路到了京城来到吴王府门前,玉琳的侍女早已在门前等候,玉琳在门前站定,看向秦国公主,秦国公主已经笑了:“你进去吧,我会代你向皇后致谢。”
玉琳应是,这才转向女官:“辛苦了!”女官称声不敢,看着玉琳走进府里,这才对秦国公主道:“公主还请随臣进宫。”秦国公主的笑容依旧骄傲,什么都没说就上马往前行,仪仗浩浩荡荡地跟在身后,一路进到宫中。
玉琳本打算直接回房,可也该向吴王去问安,瞧见吴王的那一瞬,玉琳不知怎么眼泪就滚落:“爹爹,做公主,有时也会……”吴王抬起一支手,接着对玉琳道:“皇家儿女,身为皇家人,所见过的倾轧要很多。玉琳,人这辈子,为的不就是名利,沾上皇家的人,那所得名利甚多。”
“爹爹,我晓得,可是姐姐她,她,”她本不愿的。玉琳的声音里已经含有哭意,吴王笑了:“可这由不得她,当初青唐皇帝把她送回来时,就由不得她了。”
玉琳用手遮住眼睛,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眼里的泪,吴王的声音里带着叹息:“不过你和她不一样,我的玉琳,不过是个得到殊宠的王女,你这一辈子,会很顺遂。”
吴王的声音很笃定,这让玉琳笑了:“所以我不会嫁进朱家的。”就算被算计,也要按自己的心去走,而不是任由别人安排。吴王笑了接着就道:“今日,宫里来人,传召林氏进宫陪伴皇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