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洗去了冬日残存下来的灰蒙蒙的颜色,万物都像被唤醒了,御花园里的植物们冒出来嫩绿嫩绿的芽儿,不过几日,便是添上了颜色娇嫩的花苞,果真应了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昭阳宫内的玉兰树亦是不甘落后的,早早的就挂满了花苞,也有着急的朵儿迫不及待地绽放开来,芳郁清雅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昭阳宫,在宫内呆的久了,宫人们都觉着自己的衣衫上染了玉兰花儿的香味。
天气渐暖,主殿的窗户大开,从秀榻望出去,便是能够看到窗外开得正好的玉兰,满满一树拥挤着,真当是生机盎然。
白鹭面带忧色的望着坐在秀榻上的主子,依旧是一副悠闲的神色品着茶,不时地便是撑着下颌望着窗外的花儿,像是无事人一般,皇上那日大半夜神色匆忙的离去后,已经大半月未曾踏入昭阳宫了,而主子又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两位主子这么长时日的冷战,倒是叫他们这些底下人心中不安,可劝主子时,主子又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完全没有将皇上未进昭阳宫的事情当做一回事,弄得白鹭几个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将茶点放在几子上,白鹭轻声道,“主子,这是鸣素心做的点心,您尝尝味道。”
阿婉的视线终于从玉兰树上挪回来,看着描金玉磁盘里放着的模样小巧的糕点,展颜一笑,“样子很是精致呢,鸣素的手艺见长呀,把本宫妆奁里的喜鹊登枝的簪子赏她罢。入春了,都赏两个金裸子下去罢,省的待会儿又抱怨本宫偏心呢。”
白鹭应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咬紧了下唇忍住了,躬身退了下去。
阿婉何尝不知道自皇上那日离去后,昭阳宫的宫人们行事更为谨慎小心,既要讨好她这位主子,又要避免在外生事给她惹麻烦。
虽是白鹭几个也劝过阿婉不若再去哄哄皇上,毕竟皇上宠爱,阿婉放低身段后,二人的关系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僵硬了。
可白鹭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与皇上究竟所为何事而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僵局,若是自己放低了身段去求皇上,那么不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么?阿婉心中承认自己那晚的确是太冲动了,没有寻到好的时机就这么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出来,皇上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不过皇上的反应也的确让阿婉伤了心,即便是不能做到日后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么?何必急冲冲的就走了?最多日后自己克制住心意,不再傻乎乎的期待皇上也能有回应,安安分分的当个老实本分的妃子老死后宫也就罢了,这转身就走没留下一句话是闹哪样?
“娘娘,皇上今儿个去了张荣华那儿。”阿婉正神游呢,李福满便是进来禀告,这是阿婉交代的,让李福满去打听打听皇上每日的行踪,若是皇上真的把自己话听进去,肯想一想也是好的,没有马上踏入旁的妃嫔的宫门,阿婉也不介意再去努力一把。
可沈妃、德妃、方贵人、丽贵人……后宫中的女人那儿将近都去了大半了,便是破了相的柔小仪皇上都去看了一回,就是不曾踏入昭阳宫,也不知道谁先前说过不喜柔小仪东施效颦的样子。
越想阿婉就觉得脑袋发胀,再不想听李福满每日与禀报皇上的行踪,阿婉觉得已经够了,“本宫知道了,日后不需去打听了,到此为止罢。”
皇上这样的反应,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大半月不曾踏入昭阳宫,便是传句话都没有的,自己何必还上赶着自讨没趣,老老实实的等着失宠就是了。
***
皇上与婉昭仪似乎有了嫌隙的事情,不多时便是被后宫之人知晓了,后宫传得最快的可不就是这些个事儿?
不少妃嫔是恨不得马上去刺一刺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婉昭仪,不过即便是有了失宠的趋势,婉昭仪也还是昭仪位分,自然没人敢现在马上就上前来送死,只是在心里边儿过过干瘾罢了。
与阿婉位分相当或是比阿婉高位分的妃嫔也就那么几位,别看婉昭仪现在看样子是要失了宠的,可每日陪着太后不还是很得太后喜欢?有太后在,婉昭仪便是失了宠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这一点妃嫔们还是拎得清的。
是以在皇上游遍后宫,雨露均沾的这些日子里,阿婉的日子因为抱住了太后娘娘的大腿,过得还是不错的,什么克扣份例、无故挑衅阿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过阿婉还是很烦恼的,太后娘娘不多时便是又要出发去五台山了,若是没有太后娘娘的庇护,日后的日子可当真是难过起来了,是以阿婉这几日都在思考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要不要求求太后娘娘,把自己也带到五台山去好了?
正当阿婉撑着下颌,思考着如何跟太后娘娘开这个口时,白鹭却是进来禀告,“主子,发生大事儿了!”
瞧青衫面色紧张,语气急促,小胸脯还因为跑得急了一上一下的,可见是大事,阿婉点点头示意青衫赶紧说,“何事?赶紧说罢。”
“主子,方才皇上在御花园的时候您知道碰上谁了?”青衫凑上前与阿婉说道。
见青衫如此着急还要卖关子,阿婉一指就把青衫的脑袋戳了回去,“赶紧说,还卖关子,不说本宫就不听了。”
“主子,方才皇上在逛御花园时,碰上了在园中跪着祈雨的朱常在。”
这一下阿婉倒是挑了眉,朱常在,可不就是皇后娘娘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