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蛋直接冲到后院儿,后院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悲怆的痛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近房间。
刚走到门口,紧随他而来的诸葛尔已经先他一步跑进了房间。
紧接着,就听诸葛尔厉声吼道,“这么多年的大夫你是白当了,这人还活得好好的呢,你瞎咧咧什么!”
然后,元娘并沈致远就被哄了出来,房间的门从里面落了闩。
元娘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要伸手去拍门,傻蛋赶紧制止,“莫要慌,诸葛老先生定然能救回柳柳。”
元娘哪里知道什么诸葛老先生是谁,只那矮小的个子和花白的须发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
可是她见傻蛋说的笃定,心里便也信了三两分,随即安静下来,期盼地看着紧阖的房门。
倒是沈致远,从傻蛋的话里听出了端倪,“诸葛先生?刚刚那位老先生就是诸葛尔老先生?”他有些激动地问傻蛋。
傻蛋眼睛不离木门,冷冷回道,“是与不是与你有何干系!”
怎么没有关系!沈致远刚要对傻蛋说出他一路北上的目的,却忽然醒悟,现下柳柳危在旦夕,所有人都在担心她的生死,这个时候,他想的却是终于见到了找寻很久的人,太不应该,太不应该。
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的沈致远便一直没有再开口,强迫自己压下见到诸葛尔的喜悦,一心一意地等候里面的消息。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这期间老大夫出来过几次,拿药箱,换棉布,熬药,这些事情他做的很仔细。从头至尾没让任何人插手。
而诸葛老先生更是从进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月已悄然爬上中天,所有人都候在门外,没人说要去休息,也没有人说饿。
元娘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只歪头呆怔怔地看着木门,眼睛一眨也不眨。
她之前晕厥过一回,现在身子还很弱,梅婆子怕她撑不住,劝她回去休息,她却恍若未闻。
没奈何,梅婆子只得扶住元娘,让元娘把身子靠在她身上,这样多多少少也能省些力气。
终于,在所有人的耐心都要耗尽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诸葛尔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轻拭额上的汗,对外面的人灿然一笑,只缓缓吐出两个字来。“无碍!”
众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梅婆子扶着元娘率先进了屋子,戚老头儿紧随其后,沈致远有话想对诸葛尔说,刚上前一步诸葛尔已经绕过了他,径直走到傻蛋身前,与傻蛋说起话来。
沈致远见现下没有机会。便也不强求,先进了房间。左右覃姑娘的还没好,诸葛先生就不能离开,他如是想。
“我答应你的做到了,你答应我的……”诸葛尔疲倦地问道。
傻蛋的眼睛还黏在房间的门上,只要走进去。他就能看到让他心痛如绞的小姑娘了,可是,他怕自己看过一眼之后就想看第二眼,然后不想离开!
艰难地收回视线,傻蛋目光坚定地对诸葛尔道。“我这就回去!”
诸葛尔却拉住傻蛋,“明日一早,我与你一起走,这里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好,绝对不会有差池!”
诸葛尔没有明说,但是傻蛋也猜出来了,诸葛尔这是想让他见一见覃初柳,下一次再见,兴许是几个月后,也有可能是几年后,甚至更久……
“不用”,傻蛋摇了摇头,“这就离开!”
诸葛尔没有多说,当即便和傻蛋一同离开了。
覃初柳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昏厥后的第四天了。
身下并不是熟悉的家里的大炕,而是一张床,却也不陌生,她手臂受伤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睡过。
她歪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只是一个极细微的动作,便惊醒了在床边困极浅眠的人。
“柳柳,柳柳行了……”元娘的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话,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覃初柳想抬手给元娘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想要说话安慰元娘,张了张嘴,也只是发出粗嘎的“呜呜”声。
元娘猜到了她的意图,赶紧制止她,“你莫说话。你的嗓子发热烧坏了,暂时还不能说话,等过几日好了再和娘说。”
覃初柳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咽了口口水,果然,只是这样缓慢而轻柔的动作,她的嗓子也疼的不行。
元娘倒了杯温水,一点一点喂给覃初柳,覃初柳忍着疼痛喝了一些。
重新坐回来时,元娘已经不再哭泣了,覃初柳醒过来的喜悦已经驱散了这些天的恐惧、无助和伤悲。
覃初柳昏睡了这么多天,虽然精神还不大好,却也没有了睡意,元娘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覃初柳侧着头,眼睛看着元娘,心绪却随着元娘的话飘荡开来。
这几天里,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第一件就是萧白带着他娘离开了安家村,来到了太平镇。
黑子娘的胳膊断了,又耽搁了不少时间,最后虽然接了回去,却也不若以前灵活利索。
萧白先把她安置在米粮店后身儿的一间小房子里,租金不贵,一个月五百个大钱。
可是她不乐意,非要让萧白给她买大宅子住,就算不是镇上最好的,也要比覃初柳家的新房大。
萧白还只是个学徒,工钱不多,莫说买宅子,就是租赁房子已经十分吃力。
后来,她就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