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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九那天夜里,唐糖终于造访了一遭皇宫。
宫里过年的气氛实在不如宫外来得浓重,上书房廊檐下只挂了两盏红灯笼,反将这寒夜衬得格外孤清。
赵思危这夜有些伤风,书房虽升了火盆,他身上依然裹得极为严实,见了唐糖他强抑欢喜,面上却是绷着,说的硬话:“田书吏飞檐走壁的功夫如今倒很见长。”
唐糖陪着笑:“是皇上约了我前来,自然行了许多方便,不然我活着是一定进不来的。”
“这般阿谀朕,是打算先礼后兵,好作法收了朕么?”
唐糖没理:“皇上那晚上要的佛珠,我身边正巧就有,今夜便带来了;我要的东西,皇上一定也备妥了罢?”
赵思危嗤一声:“我倒不知你几时从了商,染得满身商人的市侩气?同朕就只有交易可讲么?随便絮两句无关紧要的废话就这样难?”
“呃……”切,最先标榜自己绝无废话,事事只讲交易的人不就是赵思危自己?
赵思危摊掌:“佛珠呢?还不快快拿来。”
唐糖大方递出去,赵思危接来手边只那么轻轻一掂,都未曾凑近了嗅,便觉一阵清冽清幽之气。
他扫了眼那珠串之上的细淡光泽,猜测是唐糖自己佩戴的旧物,总算有些得意,纳入袖中,声音略带些瓮声瓮气:“朕那夜就说了的,求你这串珠子,只为夜里数羊计数之用。你给我再上品的西域沉香,朕也只当寻常朽木的收,可别指望打什么如意算盘,以为送了个重器给朕,朕就得投桃报李。朕横竖是不识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