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水溶出去办事,料想着过几日便能返京复命。熙凤身体未曾痊愈,每日被刘夫人拘在屋子里养着,柠檬正在屋里伴着熙凤午睡,见她睡的昏昏沉沉,脸颊上带着一抹娇艳的红晕,不由呆住。自家姑娘愈发出落的好了,只是这次重伤到底伤了元气,每日里的精神头也不如往日看着好了。正想着,只听窗外脚步走响,柠檬起身一看,见是莲雾过来,连忙站起来掀着里间帘子等她。只见外面帘子响处,进来了一个人,却是莲雾。如今莲雾已经出嫁数月,熙凤早放了她的奴籍,只她总放心不下,时不时便进来帮着伺候着。见柠檬在那里掀着帘子,便问道:“姑娘怎么样?”柠檬点点头儿叫她进来。莲雾跟进来,见刘夫人不在屋里,瞧了瞧熙凤,好睡正酣,悄悄与柠檬退到外间,因问:“夫人没来么?”柠檬皱了皱眉道:“早上来过,见姑娘一日好似一日,到底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莲雾是熙凤房里的老人,一般事哪里不晓得,因见水溶出去办差,便悄悄的拉了柠檬的手笑问道:“那俊俏王爷对咱们姑娘可好?”柠檬嗔道:亏你还是姑娘房里的老人,这话也是混说的。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若让姑娘听见又该训你了。”莲雾努嘴道:“就你个小蹄子知道姑娘的心思,我就是个蠢的?”柠檬摆摆手道:“横竖这事有老爷夫人呢,再不济咱们姑娘也能给自己想着,咱们这些丫头哪能僭越管主子的私事?姑娘是和你好,这些事情都不瞒你,但事关咱们姑娘的名声,不到定亲可不许四处乱说。”莲雾听到这里,也开心的忘了神了,嘴里喃喃说道:“那王爷的人品模样配咱姑娘是顶顶好的。原来我就觉得咱们姑娘是个有大造化的,现在看来可不就是王妃的命!”柠檬问道:“你这话从那里说起?”莲雾道:“你还不知道呢。原来姑娘还只五六岁年纪。我跟着夫人进庙烧香,碰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和尚,那和尚一见我们小姐就连哭带笑,指着姑娘说这是哪里来的小凤鸟。怎么就掉这里来了?夫人怕他吓着了姑娘,赶紧让人将那老和尚隔开,私下里送了些衣服斋饭给那和尚,谁知那和尚一概不收,裹着个破棉袄连笑带唱的跑了,原是一疯和尚。”柠檬也听住了,道:“这事倒稀奇,怎么没听夫人说过?”莲雾道:“一个疯和尚的话,夫人哪里能当真,不过是当个笑话便过去了。”
正说着。只听里间熙凤忽然又嗽了一声。柠檬连忙跑到床沿前打起帘子,见熙凤已经睡醒,便轻轻问道:“姑娘喝口水罢。”熙凤微微答应了一声。莲雾连忙倒了半钟滚白水,柠檬接了托着,扶起熙凤靠在软垫上。端着水试了冷热,送到唇边,熙凤就着柠檬的手,喝了一口。方才笑问莲雾:“何时来的,柠檬也不叫我一叫?”莲雾笑道:“刚来了一会儿。看姑娘睡的正香,就先和柠檬唠几句闲话。”熙凤看着莲雾换了妇人发髻,点点头。道:“我身子不好,连你出嫁都不曾看见。”莲雾忙笑着道:“我的姑娘,就是出嫁了我也三天两头的往府里跑,你还怕见不着我怎地?”说的三人都笑了。熙凤让莲雾坐在床沿上,拉着她的手道:“好姐姐,有了姐夫之后可不能总往我这里跑了。万一姐夫吃醋怎么办?”莲雾听熙凤提起她丈夫,脸上一红:“他敢吃什么醋,扎一针都不知道叫疼的。”柠檬在旁捂嘴笑道:“可不是,她有喜后在家里可是个活宝贝,哪个敢给她气受?”熙凤听了不由往莲雾腹间一扫。露齿笑道:“恭喜姐姐了。柠檬,快把我那只金镶玉的金锁拿来,将来给宝宝戴上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莲雾涨红了脸推说不要,柠檬只把那金锁往她怀里一撂,“姑娘赏给我小外甥的,又不是给你的,你只拿回去给他留着便是。”莲雾只好接了又过来谢恩,熙凤摆摆手微笑着咳嗽了一声。莲雾见此,怕扰了熙凤休息,忙起身告退回去不提。
那边贾府正值邢王二夫人妩瑶等在贾母房中说闲话,说起黛玉的事来。贾母道:“我最近一直心里不痛快,想那宝玉和林丫头是从小儿在一处的,两个人我都是一样疼着。总想着敏儿早逝,她又没了父亲,孤苦伶仃一个人,索性亲上加亲,把她留给宝玉。谁知,她长大了心思也大了,也不顾我这老婆子心疼不心疼,就跟着她那个什么哥哥姐姐走了,白费了我半辈子的心哟!”贾母自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最完美的,既照顾了女儿的遗孤,又能满足自己宝贝孙儿的愿望,同时也能震慑王夫人一干人等,保全自己说一不二的老太君的地位。可惜,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肥肉还没完全吞下去就被人抢了回去,还伤了自家不少元气去,这对于好脸面的贾母来说无疑是在她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时隔半载仍火辣辣的疼。王夫人听贾母说起宝玉的亲事,便呆了一呆,只得答应道:“林姑娘是个有心计儿的,她那过继来的哥哥也不是善茬。至于那位凤姑娘,更是人精似的人物,咱们哪里算计的过他们。至于宝玉,人太实诚些,呆头呆恼的,看起外面,却还都是个小孩儿形像。林姑娘就这么一下子走了,不说他每日里打不起精神,我这做舅母的也时常想念呢。老太太想,倒是赶着把咱们宝玉的事办办,也收一收他的心。”
邢夫人在一旁偷偷翻了个白眼儿,这两个老女人话倒说的好听,一个个的比自己还心窄呢!不说林丫头的嫁妆,就是那凤姑娘每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