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的判词: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石榴多子,证明她怀孕了。这个石榴树开花了,就要结果,但是结出来了没有呢?它不是“石榴结处照宫闱”它仅仅是“榴花”并没有结成石榴。)且说元妃身上有恙,其实是孕相,只水曜示意了太医不可相告,宫中诸人皆是见一知百的,水曜也从不去元妃宫中,一些看出光景来的只心里嘀咕着:这贤德妃恐怕是要失宠了。水曜心里也泛着膈应,元妃本是因“贤孝才德”选入宫中,起初掌管皇后的礼职,充任女史。这个小小女官不过偶遇了几次水曜,其中一次便有了宠*幸,水曜也因为她的身份,勉强封她个位份,后来因王子腾的关系封她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但是每次宠*幸后都会留下避子汤药,水曜觉得四大家族的势力已经够大了,没必要再出来一个皇子,没的让他们更加嚣张。况且皇后认为这个小小的女史居然敢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得了皇上的宠*爱,心里便像噎了一口咸干菜,恨的跟什么似的。水曜虽不喜欢元春有孕,但她腹中确实也是自己的骨肉,遂示意太医以病症示人,实际则暗中帮她安胎。元妃每日只抚着肚子,神情抑郁,她不知这个麟儿的到来对自己对自己的家族是好是坏,独身处于这深宫之中日日抱膝到天亮,寂寞冷清的时候可能只有这腹中的小儿能够陪伴自己了。
那边宫里传出消息,说是元妃已经病愈,家中俱各喜欢。过了几日,有几个老公公走来,带着东西银两,宣贵妃娘娘之命,因家中省问勤劳,俱有赏赐。把物件银两一一交代清楚。贾赦贾政等禀明了贾母。一齐谢恩毕,太监吃了茶去了。大家回到贾母房中,说笑了一回。外面老婆子传进来说:“小厮们来回道,那边有人请大老爷说要紧的话呢。”贾母便向贾赦道:“你去罢。”贾赦答应着。退出来自去了。这里贾母忽然想起,和贾政笑道:“娘娘心里却甚实惦记着宝玉,前儿还特特的问他来着呢。”贾政陪笑道:“只是宝玉不大肯念书,辜负了娘娘的美意。”贾母道:“我倒给他上了个好儿,说他近日文章都做上来了。”贾政笑道:“哪里能像老太太的话呢。”贾母道:“你们时常叫他出去作诗作文,难道他都没作上来么。小孩子家慢慢的教导他,可是人家说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儿吃的’。”贾政听了这话,忙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贾母又道:“提起宝玉,我还有一件事和你商量。如今他也大了。你们也该留神看一个好孩子给他定下。这也是他终身的大事。也别论远近亲戚,什么穷啊富的,只要深知那姑娘的脾性儿好模样儿周正的就好。”贾政道:“老太太吩咐的很是。但只一件,姑娘也要好,第一要他自己学好才好。不然不稂不莠的,反倒耽误了人家的女孩儿,岂不可惜。”贾母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不喜欢,便说道:“论起来,现放着你们作父母的,那里用我去张心。但只我想宝玉这孩子从小儿跟着我。未免多疼他一点儿,耽误了他成人的正事也是有的。只是我看他那生来的模样儿也还齐整,心性儿也还实在,未必一定是那种没出息的,必至遭踏了人家的女孩儿。也不知是我偏心,我看着横竖比环儿略好些。不知你们看着怎么样。”几句话说得贾政心中甚实不安,以为是近日来对贾环颇多关注惹了老娘不快,连忙陪笑道:“老太太看的人也多了,既说他好有造化的,想来是不错的。只是儿子望他成人性儿太急了一点。或者竟和古人的话相反,倒是‘莫知其子之美’了。”一句话把贾母也怄笑了,众人也都陪着笑了。贾母因说道:“你这会子也有了几岁年纪,又居着官,自然越历练越老成。”说到这里,回头瞅着邢夫人和王夫人笑道:“想他那年轻的时侯,那一种古怪脾气,比宝玉还加一倍呢。直等娶了媳妇,才略略的懂了些人事儿。如今只抱怨宝玉,这会子我看宝玉比他还略体些人情儿呢。”说的邢夫人王夫人都笑了。因说道:“老太太又说起逗笑儿的话儿来了。”说着,便到了摆饭的时候,邢王二夫人都起身伺侯摆上饭来,与贾政与贾母一起吃了,才都退出各散。
却说邢夫人自去了。贾政同王夫人进入房中。贾政因提起贾母方才的话来,说道:“老太太这样疼宝玉,毕竟要他有些实学,日后可以混得功名,才好不枉老太太疼他一场,也不至糟踏了人家的女儿。”王夫人道:“老爷这话自然是该当的。”贾政因着个屋里的丫头传出去告诉李贵:“宝玉放学回来,索性吃饭后再叫他过来,说我还要问他话呢。”李贵答应了“是”。至宝玉放了学刚要过来请安,只见李贵道:“二爷先不用过去。老爷吩咐了,今日叫二爷吃了饭再过去呢,听见还有话问二爷呢。”宝玉听了这话,又是一个闷雷。只得见过贾母,便回园吃饭。三口两口吃完,忙漱了口,便往贾政这边来。丫鬟们见宝玉来了,连忙打起帘子,悄悄告诉道:“姨太太在这里呢。”宝玉赶忙进来给薛姨妈请安,过来才给贾母请了晚安。贾母便问:“你今儿怎么这早晚才散学?”宝玉悉把贾政看文章并命作破题的话述了一遍。贾母笑容满面。宝玉因问众人道:“宝姐姐在那里坐着呢?”薛姨妈笑道:“你宝姐姐没过来,家里和她嫂子作活呢。”宝玉听了,心中索然,又不好就走。只见说着话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