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后的山头并不陡峭,满山树木茂盛,郁郁葱葱,村民们啥都不懂,根本不去想这些树叫什么名字,只是在冬天之前伐些树木扛回家当柴禾,或是一些解决不了温饱的偶尔上山猎些狍子、野鸡一类的,森林的前半段,已经被人们趟平了,野菜也早采光了,哪里还轮得到白鑫来采,他若想采点回去,只能和五娘继续往山上走。
五娘第一次进山,看什么都新鲜,抛开了在家时内敛样,这会欢笑着跑了起来,一会从地上捡片大树叶拿在手上,一会揪朵花戴在头上,一会望着看不见顶的大树,指着趴在树上的虫子问,“三哥,那是什么?”
树上趴着一只通体黝黑的虫子,甲壳亮的像擦了油,有两条长长触角背在身后,白鑫不确定地说:“春牛吧。”
五娘倒也不怕虫子,站在树下看着,又不知从哪捡来根小树枝,不停戳着,那虫子立刻发出咔嚓咔嚓像是嚼木头的声音。
白鑫习惯性地抬头看去,赫然发现树冠篷松,叶成针状,这山上竟多数是松树,一棵棵姿态雄伟、苍劲,他大喜过望,忍不住摩擦起粗糙的树干,略干燥的树皮刮蹭着掌心,那种轻轻的刺激连接着心脏,让他整个人激动起来,这松树是好东西,可以采松脂,看这些树干皆完好无损,没有人为破坏的痕迹,显然这里的人还不知采松脂一说。
只是他现在没有工具,显然采不了松脂,白鑫按捺住兴奋心情,已在心里盘算如何先搞到把刀。
“三哥,你看那是什么!”五娘脆生生叫道,丢下手里的树枝,向着某处跑了过去。
白鑫揪起一颗心,不敢让她在林子里乱跑,好在五娘跑没几步,就停了下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个什么东西,托在手里,白鑫走过去,见她捡了颗松果。
这松果已经完全绽开,圆滚滚,像是个花球,五娘眨巴着眼睛,又问了一遍,“三哥,这是什么?”
白鑫不用看也知里面不可能有松子,他不在意地说:“是松果。”
五娘懵懵懂懂,只知道了名字,却没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十分喜欢这个圆滚滚的东西,爱不释手地把玩着,一会又看见了一颗,立刻将手里的扔进篮子里,然后捡起新的。
捡了三四个,五娘想起了正事,见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连一样野菜都还没看见,不由得担心地问:“三哥,我们再往里走走吧,这里没看见有能吃的野菜呢。”
白鑫点点头,俩人加快脚步往山上走,他提防山上有蛇,于是和五娘一人一根长树枝,落脚之前先打一打草丛。
“三哥,是白花菜!”五娘一声尖叫,不等白鑫反应,先一步跑了过去。
这地上布满杂草枯枝,深褐色和暗绿色交错,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颜色与之接近呈散射状的几株白花菜。
五娘虽没进过山,但她吃过,而且有时还帮着娘洗菜,所以比起白鑫心不在焉,她倒是先一步认了出来,五娘小心翼翼将白花菜连根拔起,掸了掸土,搁在竹篓里,由于总算找到一样能吃的野菜,五娘松了口气,脸上红扑扑的,露出个笑容。
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俩人在树底下发现了些蘑菇,白色的蘑菇伞上有淡淡的土黄色,看起来十分朴素,白鑫想也没想就采下来扔进竹篓里。
五娘顿了顿,随口问:“三哥,这个能吃吗?”
小姑娘虽小,但也知道有的蘑菇能吃,有的蘑菇不能吃,她听说前一阵子,村里有户人家采了不知名的蘑菇回来吃,差点没要了命。
“管它能不能吃,采回家再说,奶奶能分辨。”白鑫却想着万一他们找不到多少野菜,回去必定挨骂,不如用些蘑菇充数,搁在篮子里看起来满满当当的也好看。
五娘想不到三哥这么说,满脸惊讶,干巴巴站着没动,白鑫将团子都放在她的竹篓里,自己竹篓里装了些不知名蘑菇,万一这些都是有剧毒,也省的沾上团子。
俩人继续往里走,竟然真在一棵处于阴暗潮湿位置的树上发现了些木耳,那木耳黑中带着灰色光泽,几乎跟树干融为一体了,这次仍是心心念念的五娘发现的,她站在树下手舞足蹈,“太好了,奶奶一定会高兴的。”
小小年纪只知一味讨好,白鑫无奈地叹口气,这木耳是白二郎喜欢的,奶奶能不高兴吗?
白鑫爬上树,采了木耳下来。这会日头正盛,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打在地上形成斑斑点点,一点风都吹不进来,俩人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口干舌燥,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白鑫从树上下来后抹了把汗,努了努下巴,说:“歇会吧,五姐,饿不饿?”
五娘点点头,俩人靠在树边坐下,白鑫打开竹罐子,俩人轮流喝了水,五娘意犹未尽,可也知不能都喝光了,砸吧砸吧嘴,吃起了团子。
白鑫想起刚刚采蘑菇,也不知有毒没毒,他两只手在衣服上使劲搓了又搓,这才拿起一个团子吃起来,这乌糯面做的食物热的时候如糍软黏,十分可口,但凉了以后,就变得跟石头似的梆硬,才嚼了一小块,腮帮子都疼了起来。
五娘吃起来更是费劲,半天也才下去一点,还不停地吞咽口水,白鑫见状,心有不舍,给她递过去竹罐子,说:“五姐,你喝点水吧。”
五娘望了眼还剩下的水量,小口抿了下,然后推还给白鑫,也说:“三哥,你也喝一口。”
白鑫也抿了一口,才觉得嘴里舒服些。这乌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