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果然粲然一笑,说道:“姐姐心善,总是为了我们姐妹着想,这事儿除了姐姐,我还真就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办了。姐姐放心,在你有了结果之前,我这儿是不会走漏任何风声的,这回的事情我也毫不知情,更没有从中插过什么手。”
这是要将自己彻底摘出去吗?裴馨儿不由哑然失笑。
想要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能把话说得这么漂亮,以前怎么就会以为李氏是个木讷胆小的?不过无妨,这件事情有没有她的介入结果都是一样,她想要把自己摘干净就让她摘吧,只要她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于是当日晚上,便有几个粗壮的婆子从后门将一个麻袋扛进了裴馨儿的院子。只是在之后的几日,却是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老夫人虽然有心追查孙氏的中毒一事,但毕竟不想隐起将军府后院的动荡,所以并没有摆上台面来查,下人们也大多不知道主子们还在纠结此事,大多都以为事情已经过了,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原先的样子。
冯氏却是感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氛,她靠在床头,歪着身子跟欢娘窃窃私语。
“老夫人那儿还没有任何动作么?”她小声问道。
有了张嬷嬷在老夫人面前敲边鼓,她又派了欢娘去添了一把火,怎么这么些天了,老夫人仍然没有任何动作?若说老夫人已经识破了她们的阴谋也不是,至少张嬷嬷那儿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但若不是这个原因。又该怎么解释老夫人的按兵不动?
她自忖已经将老夫人的性子揣摩了十之*,那就是个最重规矩名声的人,孙氏虽然是个小妾,又只生了个女儿。但毕竟也算是孕育有功,而且是昭煜炵的女人,老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妻妾之间互相残害的事情发生的。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罢了,一旦知道有人竟敢暗中下毒。一定会严惩不殆。
可是至今没有任何风声传来,反而还有风平浪静的趋势,冯氏见了难免会有些心急和慌乱。所谓了解了十之*,那就是总有那么一两分的意外。任何人都不可能对别人的心思了如指掌,人心多变,稍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这点冯氏倒是很清楚的,也难怪她会感到不安,私底下问起了欢娘。
欢娘身为冯氏的亲信。在她不方便亲自出马的时候便要代替她在外行事。这次冯氏设计毒害孙氏、陷害裴馨儿。就是她居中四处奔走、安排。跟张嬷嬷接头,除了她以外,就连蝉儿和蔷儿都不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冯氏想要问计的话,她是唯一的人选。
欢娘听了。想了想以后才道:“张嬷嬷肯定是在老夫人面前给裴氏上过眼药的了,只是老夫人倒并不一定立刻就会听信她的话,毕竟这事儿还有夫人掺杂在里头,老夫人怕是心中也有些顾虑,总要彻底查清楚了才好发作。不过奶奶放心,这事儿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有发作起来,但您的安排天衣无缝,也不怕老夫人怎么查,您只管安心养病,一切交给小的,小的再去找张嬷嬷合计合计,让她设法让老夫人快些做决定就是了。”
冯氏听到昭夫人的事情,眉头不由微微皱了皱,一股不安的感觉从心中掠过。昭夫人一向是个安静守己的人,过门之后只生下一个昭煜炵,丈夫还没来得及娶妾纳通房来开枝散叶就去了,之后便一直守寡至今。她一直都处于老夫人的光芒笼罩之下,老夫人强势,她就从来没管过家,不过也正是这种温吞柔善的性子,才能跟老夫人相处合宜、婆媳相得,老夫人也对她颇为照顾。这样一个女人,看上去就是个标准的贤妻良母,没有任何的机心,冯氏以前做事的时候也多是表面上对她毕恭毕敬而已,心里从来没把她往心上放。没想到这次她却猛不丁跳出来晃了一圈,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是否跟裴馨儿说了些什么?是否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些什么?
冯氏毕竟“病”得太久了。这次的事情若是在她生病、大权旁落之前实行起来,那是真的天衣无缝,一点儿破绽都没有,她也不容许出现任何的破绽。可是这会儿她的权力已经被裴馨儿分走了不少,自己又被困在这院子里长久不曾在人前露面,虽然这样可以让自己的存在最大限度地被淡化,万一有了什么事情别人也一时间想不到自个儿身上来,但毕竟是对将军府后院的掌控力有所减弱,所谓的“天衣无缝”是否真的能够做到?便是她自己都不大清楚的。
她自从嫁过来以后,除了开始那两三年在老太爷的压制下有些憋屈以外,何曾有骨肉进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形?要做什么自个儿心里都发虚,这种焦虑的感觉着实不大好受。
她想了想,便道:“我这病……也拖了快一年了,也该出去走走了。明儿个我就去给老夫人请安,探探情况再说。”
欢娘愣了一下,随即惊道:“奶奶何必如此?一来您的身子还未痊愈,二来您好不容易才将自己摘了出来,此时再去露面的话,岂不是又把别人的眼光往自个儿的身上引了?”
冯氏淡淡一笑,道:“过了这么久,我虽未痊愈,却也不是完全起不了身了。按理说,我早该去向老夫人、夫人请安了才是。再说,有些事情,虽然你出面也能办好,但终究是没有我出面那么名正言顺。这府里的人一贯都是势利眼,若我不出面的话,怕有些人就不会用心去办事,这事儿拖久了不好,迟恐生变,就算冒着担上干系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