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听了,却愈发觉得这将军府众人做了对不住冯氏的事情,所以心虚不敢说真话了。
她不急不缓地说道:“亲家奶奶,这话你可就说得差了。就算是突来急病,总有个病根儿在,总不能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无缘无故就病倒了才是。我家闺女的情形我很清楚,前些日子她回娘家可是好好儿的一个人,没病没痛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病重了?亲家奶奶,不是我疑心病重怀疑什么,只是这件事儿确实不怎么说得过去啊!”
昭夫人听了,抿了抿嘴,看了上首的老夫人一眼,没有说话。
老夫人眼眉也不抬一下地说道:“亲家奶奶说的这话倒是对的。大夫已经说过了,青颜是因为劳累过度,所以才会病倒了。所以我已经让她放下一切事情好生养病,家里的俗务自有裴氏代为打理,想来只要青颜安心养病,不出几日就一定能好起来才对。”
梁夫人一听,不由就是一愣,没想到老夫人会用这个借口来敷衍自己。可她这会儿却又什么都不能说,毕竟自个儿不是昭家的人,大夫诊治的时候也不在冯氏身边,如今以老夫人的身份说出冯氏乃是“积劳成疾”,她又凭什么说这是虚言搪塞?
一时间,她不禁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到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裴馨儿身上,想到这个女人也是导致自己的女儿病重的元凶之一,便更是无法压抑胸中的怒火,冷哼了一声道:“难怪,我们到了这儿,竟然会是这个女人出来招待。老夫人,不是我多嘴,实在是堂堂将军府竟然就没人了么?当家奶奶病倒了,居然就让一个小妾出来掌事,像这等身份卑贱、见识浅薄的女人。怎么可能当得好将军府的家?!”
老夫人心中愈发的不快了。她们家的家务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了?便是裴馨儿真的不堪重用,那也是她们自个儿的事情,关梁夫人什么事了?让裴馨儿代为掌家是自己的决定,梁夫人这么说岂不就是暗示着自己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么?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于是她便阴沉着脸说道:“亲家奶奶过虑了。裴氏虽然是妾室,但也是正大光明抬进门的良妾,又是灵姐儿跟淳哥儿的生母,终究跟一般的妾室不同。再说她在这个家待了八年有余,青颜嫁过来以前就开始管着事儿,这会儿不过是重新捡起来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即便她本人不见得就多么喜欢裴馨儿。但在这个时候。却是要怎么抬举裴馨儿怎么说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梁夫人上门打脸了还无动于衷。
梁夫人不由一愣,听着老夫人这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乍一听似乎很是有理。仔细一琢磨却又觉得有些不对,但究竟哪里不对却是怎么都想不出来,一时之间不由便怔住了,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周氏一直在一旁听着,听到这儿哪里还不知道老夫人她们已经较上了劲儿?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双方这么一争拗,争出了火气来,坏了两家这么些年的交情可就麻烦了。因此赶紧上前,阻止了婆婆继续说下去。笑着插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们姑奶奶的病,还要劳烦老夫人和夫人多加看顾了!我们姑奶奶从小是个娇生惯养的,怕是受不得这生病的苦楚,万一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还请老夫人和夫人多多包涵才是。”
老夫人听了这话,心气儿稍微平缓了些,看了她一眼,放缓了语气说道:“亲家大嫂这话说得过了,青颜是我们昭家的媳妇儿,我们自然不会苛待了她。我也说了,她不过就是积劳成疾,只要自个儿能够放宽心思、好生养病,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周氏听到她数次强调了“放宽心思”这个意思,心中不由得一愣,若有所悟。
梁夫人听到“我们昭家的媳妇儿”这句话,心里倒是有些明白过来。说到底,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冯氏已经不是她身前娇滴滴的小女儿了,而是昭家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别说昭家的人把她气病了,就算是又打又骂,那也是昭家的事情,自己虽然是她的亲娘,却也只能是她的娘家人,这些事情是插不上手的。如今冯氏被那些妾室们气得病倒,可看这会子老夫人和昭夫人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让那妾室之一的裴氏代行女儿的职责,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若是她执意要为女儿讨回公道,怕是更加会令老夫人厌弃自己的女儿,那冯氏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毕竟女儿还是要在这个家过一辈子的,总不能在这儿把关系弄僵了,将来就不好收拾了。
想通了这些,她便也只能强压下怒气,忍气吞声地说道:“既然老夫人这么说了,当是不会有错的。亲家奶奶、老夫人,我就青颜这么一个女儿,还请两位不论如何多多照拂一番,咱们两家的情谊也不浅了,没得为了这种事情伤了和气不是?”
说到底,她终究是有些不忿,为了女儿祭出了两家关系这张牌。暗示着冯氏若是在昭家过得不好,会影响到两家之间的关系,她就不信昭家不反复思量思量。毕竟昭家虽然地位尊崇,颇受皇帝宠信,可在朝中实在有些势单力孤。说来这些人里就昭煜炵一个人撑着场面,昭家那些三亲六戚里面没一个成事的,昭煜炵也没有什么叔伯兄弟可以依靠,要想在朝中站稳脚跟,唯有跟自个儿冯家搞好关系才行。
老夫人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亲家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