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有瞬间的沉默,尽管只有五岁,可她还是从林盛夏凝重的表情里明白了这不是开玩笑。
“我不要和爸爸分开!我要爸爸!”糖糖突然之间慌了神,因着感冒鼻腔很堵,声音听起来带着糯糯的鼻音,黑亮如紫葡萄似的眼睛蒙上了层层水雾。
林盛夏抿紧了淡色的唇瓣,她从小便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环境当中,自然明白单亲对孩子的影响,可若不是真的过不下去了,她又如何会这么诚实的将这件事情告诉糖糖?
“我不要!我要和爸爸还有妈妈还有妹妹在一起!我不要分开!我不要你们两个人离婚!”糖糖哇的一声痛哭出来,自从上次无意间撞破父母争吵的画面时,在她的心里便埋下了不安的影子,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后来也不会拼了命的帮爸爸讨好妈妈!
林盛夏心里难受,今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够多的了,可女儿的情绪却也不能不照顾,糖糖的抚养权自己是一定要争取到的,而她要做的首件事,便是得到女儿的支持。
“糖糖,不论我和你爸爸如何,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女儿,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林盛夏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她已经准备好明天到公司的时候便提出与顾泽恺正式离婚的事情,顾泽恺同意最好,不同意的话她也不介意通过法律手段来强制离婚。
这次,她离婚离定了!
“我讨厌妈妈!”糖糖大叫着推开林盛夏的手,小小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向着自己的房间跑去!
期间还撞到了收拾林毅雄遗物的老佣人,而他手中的纸箱就这样毫无准备的跌落在地板之上,发出闷响声。
砰……的一声,糖糖从里面关上了房门,隔音良好的房间因着门板的关闭,再也听不到她毫无顾忌的哭声。
林盛夏站在原地,脑中萦绕着的却全都是糖糖最后的一句话,她讨厌妈妈!
纤细的手指攥的紧紧的,骨节都开始泛白了起来,林盛夏的心很疼,她做了这么多努力想要将对女儿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最终,却连糖糖也不能够理解她。
可她总算是将要说的话都说出了口,积压在心底的雾霭也消散了不少。
“抱歉,我女儿太任性了。”林盛夏缓步的走到老佣人的身旁,自从林毅雄去世了之后,整栋别墅里的佣人被林盛夏遣散了不少,留下的都是自母亲那时便一直任职的。
老佣人摇了摇头,小姐能够回来住已经让他感觉莫大的欣慰,更何况年幼的糖糖给这栋死气沉沉的别墅带来了些许的生气。
林盛夏沉默的帮他捡着林毅雄的遗物,零零散散的有他用过的笔记簿,签字笔等用品,因着糖糖刚才那么一撞,四散开来。
这些都曾经是林毅雄最贴身的东西,林盛夏每捡起一样,鼻头便酸涩了下。
无数个夜晚里,她怎么都没办法忘掉,那蜡黄的手指示意着她将床头柜的抽屉打开,用着无力的声音告诉自己,让她别嫌他晦气。
若是没有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若是没有了傅婉仪,她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他呢?
突然,林盛夏的动作蓦然间一僵,笔记薄外露出泛黄照片一角,隐隐绰绰的露出了半张脸来,看样子竟是如此的熟悉。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将那张照片从笔记薄里抽了出来,当她看清楚照片上的人物时,整个人如遭雷击似的僵硬在原地,秉着呼吸看着有些年头的照片上并排站着的三个人……
那是自己的母亲还有顾泽恺的母亲,而另外那个英俊异常的男人,莫名的令林盛夏心头一颤,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将他顾泽恺联系在一起。
“没想到这张照片竟然被老爷收起来了,太太去世的时候我曾经见过一回,当时还以为老爷将照片撕了……没想到留了这么多年。”
老佣人的话令林盛夏瞳孔微动,纤细的手指落在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脸上,樱唇微动。
“这个人……是那场大火里死去的……”
老佣人向上推了推老花眼镜,看了眼照片,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顾氏的前任总裁,顾泽恺先生的父亲。”
林盛夏只觉得脑中嗡了下,手里拿着那张照片,陷入着沉思当中……
他们三个人的站姿极为的亲密,顾泽恺的母亲甚至将头倚靠在自己母亲的肩膀上,笑颜如花。
他们……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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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阳光升起的时候,林盛夏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糖糖下楼来的时候眼睛还是涨红的,不过感冒似乎好了很多,林盛夏心里多少轻松了些,糖糖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弱,甚至要靠着保温箱才可以活下去,她从糖糖小时候开始便不知道用尽了多少办法想要让她的身体条件好起来。
就算是如此糖糖却还是时常小病不断的,发烧感冒已经成为了常事,并且只要一发烧稍微不注意又会转成肺炎,这才是最致命的。
昨晚深夜时,林盛夏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糖糖的房门,在确定只是感冒之后喂了些药趴在床边守了她一夜。
“糖糖快过来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去幼儿园。”
林盛夏特意在糖糖最爱的黑米粥里放了一勺糖,这是她早晨五点起来就熬好的,她希望糖糖能够明白,就算是没有顾泽恺,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糖糖闻言沉默了下,不过很快便爬上了高椅,秋风扫落叶般的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