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成只管在前头迈开大步走,而古若雅则在后头拼命地追赶。远远望去,两个人就像是在竞赛一样。
古若雅有时候忍不住好笑,这个面具男像是个小孩子,骨子里总是要和她较劲。
其实她压根儿就不想招惹他,还以为他是三月的桃花,人人争着抢啊。
又七拐八弯地到了一处偏殿,小太监领路进去了。
宫女挑开纱帘,古若雅随着上官玉成迈开脚步进去了。
一眼望去,里头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
正中一把雕花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年级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头带二龙抢珠银冠,穿着四龙奔腾江水银白袍子,一条缂丝明黄腰带紧紧地束着细窄的腰身。
面如美玉,目含秋水,薄薄的唇微微地张着,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下手左边一溜儿绣墩上坐着三四个和他装束差不多的年轻人,俱都是相貌英俊,神态潇洒。
右手边则坐着几个珠光宝气的美人儿,见上官玉成和古若雅进来,顿时交头接耳,钗晃珠摇,煞是热闹。
古若雅用余光溜着那些人,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皇家的人,估计是这面具男的兄弟什么的。那些女人怕是他们的女眷了。
这新婚第二日是要见见兄嫂了。
只是他这些兄弟个个都长得玉树临风,fēng_liú倜傥。面具男从身姿上来看丝毫不逊色,为何却成日戴着一张面具呢?大热的天,不怕把脸给捂烂?
她心里腹诽着,脚力却丝毫不减,匆匆地跟在上官玉成的身后。
坐在上首的那个戴银冠的年轻人一看他们进来了,坐在那儿没动,只是淡淡地笑着招呼,“三弟和弟妹来了。”
古若雅从他这举动上猜测,也约略猜出了几分他的身份了。
原来他就是当今太子上官云逸,皇后的亲生儿子。
上官玉成听了他的招呼只微微地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几个坐着的年轻人也有站起来的,也有坐在那儿不动的,显然都是依着规矩来的。
站起来的男人对面就有女人跟着站起来,那就是夫妻了。
古若雅也不认识,只能瞧着上官玉成点头,她也跟着点头。
等到他们二人在中间站定,古若雅只觉得有好多道眼光或明或暗地射在她的身上,让她尴尬不已,好想逃出去。
可这个场面必须走下来,她咬牙再三,还是强忍住心中的怯意。
上官云逸见他们两个都傻愣愣地站在那儿,不由噗嗤一笑,开着玩笑,“三弟还是老样子,不爱说不爱笑的。是不是在外头打仗久了,是个人都变成这个性子了?”
这话是嘲笑上官玉成像个哑巴一样了。
其他的几个兄弟都哈哈笑起来,随声附和着。
上官玉成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冷冷地吐出一句,“臣弟不敢!”
太子又对若雅笑道:“三弟就是这么一副闷葫芦脾性,我们兄弟之间就数他最孤拐。弟妹昨夜里怕是闷坏了吧?守着这么个人,可是没趣!”
虽说他在打趣,可古若雅觉得一点儿都不好笑。按说一个大伯子,即使贵为太子,在面对弟媳妇的时候,也不能这么说。
这显然是有些轻狂了。
古若雅没来由地为上官玉成打抱不平起来,这个身为哥哥的,好似心术不正啊?
她顿了顿,在上官玉成以为没人会为他说话的时候,忽然开口了,“太子殿下过于担忧了。三王爷虽说性子沉闷,倒也不是那等嚣张跋扈的人!”
言下之意,她对面具男应该还算是满意的。
至少他看到下属晕倒摔下马的时候,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亲自跟着看她医治。
反正她也不预备跟他有什么交集,他来不来她屋里,跟不跟她洞房,她都不在乎。她反而还希望他最好不要理会她呢。
太子上官云逸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挑,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弟妹真是个有意思的人。看样子孤对三弟的担心确实多虑了。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都该过的照样过吗?孤可是担的什么心?”
说完一招手,就有一个蓝衣小太监毕恭毕敬地端上一个红木托盘,走到古若雅面前。
古若雅这才看清上面红菱子缎面上托着一只金灿灿的镂雕金簪,样式新奇,看得出他还挺用心的。
上官云逸随意地挥挥手,道,“三弟妹莫嫌弃,这是宫里时新的样子,送给三弟妹玩玩罢了。”
古若雅忙弯腰谢过,小太监就顺手交给了门外候着的晚晴了。
接着,上官玉成又走向对面一个端坐着的年轻妇人,对她弯了弯腰,口呼,“臣弟见过太子妃!”
原来这妇人就是太子妃啊,倒是一副好相貌!
古若雅也忙跟着问了好。
她偷偷地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一张鹅蛋脸儿,蛾眉轻扫,杏眼半眯,挺翘的鼻子,一张不大不小的菱形唇微微地抿着,透露出一股和善。
太子妃给若雅的感觉和太子不同,这个妇人虽然穿着名贵的衣裳,头上簪满了珠钗,浑身上下贵气逼人。
可笑容间,总是让她感到她好似有什么心事一样,眉宇间带着一股淡淡的轻愁。
身为堂堂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身份尊贵如此,还有什么好忧愁的呢?
古若雅想不明白。
她只觉得这张略施粉黛的脸上有些病态,雪白的铅粉盖不住皮肤的蜡黄,好像眼前这个人随时会飞了一样。
不知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