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丛林中,除了唧唧地不知名的虫叫声,万籁俱寂。
帐篷里,一灯如豆,昏暗的烛光照在角落里一个正趴在毡垫上睡得正香的女子脸上,就像是一副静谧的仕女图。
月朗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眼前的女子,头发披散着,眼睫轻垂,就像是一双蝶翼一般,在眼睛下面形成了一个好看的半扇。
小巧的鼻子就像是牙雕一样,一张粉润的唇被那双素白的手给挤得变了形,可是越发显得这女子可爱无边。
古若雅自打来到了丛林里,就没有功夫去收拾自己的假面了,整日里都带着头巾,自然也没人想去看看。
谁知夜里在这儿守着,竟然就睡着了,头巾滑落下来她都不知道,被月朗给看了个准!
……
这是谁?怎么在这里?
月朗吃力地转头,想伸手掀开自己身上的夹纱被,却发现手上插着一根银针,上头还连着一根叫不上名字来的藤蔓,再往上看,藤蔓上方的草绳子上竟然一排挂着四五个丛林里的野果子,一个个足有成人的拳头大小,其中一个竟然还和那藤蔓相连,似乎那里头的汁液正通过藤蔓慢慢地滴到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真是好生奇怪!
他挣扎着想喊人,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灼痛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徒劳地挥了挥手,只好直挺挺地躺在那儿。
谁知道他挥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身边一个茶盏,发出咣当一声响,惊醒了睡梦中的古若雅,也惊动了守在门外的灰衣老者。
他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帐篷,奔到了月朗的身边,轻声喊道:“主子,主子……”
而此时的古若雅,正睡得懵懵懂懂的,听见响动,头昏脑涨地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到处乱看。
刚才好像听到了一声脆响,到底是什么发出来的呢?
压根儿就忘了屋子里还躺着一个大男人!
及至灰衣老者冲进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是那个昏迷的男人弄出来的响动,于是趿拉着鞋子一步三摇地来到了灰衣老者身后,见他趴在那男人身上不停地呼唤着,就不耐烦地扒拉开那灰衣老者,撂下一句话:“让开,我看看!”
灰衣老者激动惊喜中恨不得自家主子这就能和自己说几句话,听古若雅让他让开,他哪里舍得让开?
只喃喃地念叨着:“主子醒了,主子醒了呢。”
“哎呀,我知道,醒了是好事儿呀,你让我看看到底好透了没有行不行啊。”她几乎快要吼出来了,这老头儿,怎么一激动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啊?
灰衣老者这才不好意思地拿衣袖擦擦眼睛,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儿去,说道:“我是太高兴了。”
“拜托,你再高兴下去,你家主子照样没命!”古若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挤上前去,伸出两指搭上那人的手腕子。
诊断了一会,古若雅就收了手,又翻了翻那人的眼皮,半绷艘簧?
那灰衣老者听见这声响,吓得心又噗通乱跳开了,这是什么意思啊?是好了还是没好啊?
他往前蹭了两步,悄声问道:“姑娘,我家主子……”
正沉浸在惊讶中的古若雅就顺势脱口而出:“这人好生奇怪,明明病得很重,这会子怎么像是没事人一样了?”
灰衣老者离得近,这会子算是听明白了。他家主子这是没事了。
他不由抚着那三缕山羊胡子,欣慰地笑了。
古若雅仰着脑袋想了半天,又在那男人身上摸来摸去地看看好透了没有,忙活完了不经意间一低头,才发觉那人一双斜长的丹凤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眼底似乎还有一丝的怒意。
“干嘛?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古若雅狠狠地瞪过去。
登徒子!没见过女人是怎么的?醒了半天了不吭一声竟然还这么盯着她看?
真是失礼至极!
她咕噜了一声,回头就对那灰衣老者没好气地交代:“你家主子没什么大碍了,去想法子弄点儿稀粥给他喝。哦,这野果子可以拔下来了。”
看来这野果子还挺好用的,才输了几个的汁液,这人竟然醒过来了。
当然,这人的底子还是非常好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闲来,她可得采几个果子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发明一味新药呢。
嘱咐完那灰衣老者,她就起身要走,可是一走到帐篷门口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这可是她自己的帐篷啊,怎么自己反而要到外头去呢?
不行,她已经累得两腿发软了,光想找个地方躺一躺,若是今晚上在外头将就一夜,她还真怕自己受不了,会生病。
自己生病不打紧,关键是肚里的孩子啊。
万一,上官玉成要是……这孩子可就是他唯一的骨血了。
一想到这些,她只觉得鼻头发酸,抚了抚自己的小腹,才勉强止住了泪意。
回过头来,脸上已是云淡风轻,朝那灰衣老者努努嘴,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道:“他已经好了,该搬出去了。”
灰衣老者嗫嚅了一下嘴,不情愿地说道:“可是我家主子病体初愈,还要多休养才是!这外头哪里是病人躺的地儿?姑娘就行行好吧?”
一听这话,古若雅顿时就火了。这是什么话啊?
敢情她累死累活上蹿下跳救回了这个男人,还救出一个白眼狼来了?人家还让自己行行好?
难道自己这大半天不是在行好吗?就为了这句话,自己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