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整日,晚上白錾进门儿时,正见甘氏在那里负气得笑了起来,脸上说怒不怒的几步走了过来:“老爷,你可听说那笑话儿了?”
白錾愣了愣:“你说的是哪个?”
“哪个?还能是哪个?就是你那好侄子!现在满京城的人都说了,人家大将军府上看中了他,要他给人家当女婿去!巴巴的送了两个丫头过来伺候未来的婆婆,家里的几个闺女随便他白安珹选!”
“这是哪儿来的话?!”白錾一惊,他只听说了前头的,就是白安珹被大将军府看中的话,可后头那丫头婆婆、随意选的话可是万万没有的!
甘氏深吸了口气,把那怒意按了下去:“前头是今儿个来的宾客问的。后头的……那是咱那好弟妹自己说的!”
周氏兴奋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终是憋不住了,特特跑来找甘氏,说是要去相看人家将军府家的闺女。
甘氏刚推脱了半句,周氏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人家要是没看中珹哥儿,能巴巴的送两个丫头来伺候我?那将军府上年岁相当的、身份又合适的也只有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我不得相看相看?要不将来再委屈了我们家珹哥儿可怎么办?若那个不中用,听说还有个十四的,虽身份差些,好在倒是能赶紧过门儿,给珹哥儿传宗接代。”
甘氏忍了多日的忍功险些破功,到底没给她好气儿,只道:“咱们家跟将军府上向来不熟,便是过年时节也从不走礼的。倒是珹哥儿有法子,既然都有了谱儿了,想来也是不用愁的,指不定过上一日半日的媒人就上门了,到时弟妹再去相看,岂不正合适?”说罢,直接转身儿走人,招待客人去了。
抬手敲敲脑门,白錾听甘氏说完,忽闷声笑了起来。
“你还笑?!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咱家的脸面要往哪儿放?!”甘氏气得推了他一把。
“莫急、莫急。”白錾摇了摇头,“本我还担心昨日那事要怎么收场才能保住咱们家的名声,虽不知这档子事儿是哪个传出来的,倒是正好帮了咱们这个忙呢。”
“……老爷是说?”
白錾点点头:“他们送那两个人,就是没安好心。现在这招算是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说着,又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别急,这事有我,牵扯不到咱们身上。”
可二房毕竟也姓白啊……
嘴巴张了张,甘氏到底没出声,她信他,信了一辈子了,便是觉着再不可能的事儿,只要他说能,那就定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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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上,听了来人报的信儿,姜哲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滚到地下。
五皇子苦笑看着他道:“先生,这大冬日的可不比平时,骨头也硬、地也硬,这一下摔下去,仔细伤筋动骨。”
姜哲摇头大喘了几口气,抬手擦擦眼泪:“无事、无事。话传话,倒真传出花儿去了。我不过是叫他们放出话去,说将军在席上夸那白安珹夸得不寻常,怕是看中了他的人品,想招他为婿呢。哪知这会儿传了一圈儿回来,竟变成这样?”
说着,又仰倒在椅背上面,长出了口气:“这下可有热闹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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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白安珩起身洗漱,跟韩筃道别后,便去正房处给父母请安外出。今儿个是十一,要紧的亲戚家都走得差不多了,可他还有同僚、上峰、座师处要走动,这也是不得不去的。
出了大门儿,那边早有身边儿的小厮备好了马,奉墨跑过来后凑到白安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白安珩弯弯嘴角,微微点头:“做的不错,回头去领二两银子,给你买果子吃。”
奉墨喜得嘴巴咧得老大:“下回爷还有这事儿可要想着小的。”
“仔细这事琢磨的多了,再变成长舌妇。”没好气的冲他挥了下手中的鞭子,见他故意缩着脖子装出躲闪的样子,方一笑上了马背。
今天早上,他过去请二叔一家过来时,正跟二叔说话呢,就见那边月亮门儿中有个婆子带着两个年轻女子走着。似自家大哥那样的性子,是最不喜欢这些事情,怕便是见着了这两人,也未必想得起之前见过。
可自己记人记事上倒颇有心得,虽打扮变了,可其中一个不就是那晚大皇子府上想要塞给自己的舞女?
至于另一个,猜也知道,怕就是当日要塞给大哥的那个。
若没亲眼见着,白安珩还不愿多做深想,可既然碰巧遇见了,就再没认不出来的道理。想来,这两个定是他们好生调|教出来的,弃之可惜,方又转了个弯儿送到了白安珹这里。
丫鬟女眷都在内院行走,便是男主子,一般也未必能常见着,何况又是分院而住的两房呢?怕是连大皇子他们都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快就认出她们来了吧?
知道人是打哪儿来的,他就再没袖手旁观的意思,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况他又不是泥捏的!反正那话是自家亲婶婶亲自说的,也是二房的下人们亲口传出去的,自己不过嘱咐奉墨,让他别管着他们二房的人,任他们乱说罢了。
这脏水,他倒要看看将军府的人要怎么收拾?难不成,还真把个闺女嫁给他白安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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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各色灯笼挂在白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到了傍晚时分,更有宫中赐出来的花灯送到府上,合府的人全都跪拜以谢天恩。
韩筃于诗词对联上头向来一般,若让她猜,倒还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