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奇怪的是连魏凝之也站在宋绯这边。宋绯很不解。魏凝之其实是有苦难言,他平日是纵容儿女,但是他们也太胆大包天,竟然瞒着他在宫中生事,晋王若是有心想查,将宫里翻个底朝天,总能查出来的。卫世子既然认罪,就该见机收好,免得晋王再查下去。
桓止仍是没有表态,大臣们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良久,他站起来,背过身,道:“寡人当初既然允诺了你,就不会食言。世子好自为之,以后若是再犯,寡人定斩不饶。赵美人贞节已失,也没必要留在宫里里,世子一并带走吧。”他的语气恰到好处,令人觉得他不想饶过卫世子可又被承诺束缚。
帷帐后的哭声顿止,赵倾城慌里慌张地下了床,赤着脚膝行至晋王跟前,拽着他的一片衣角,眼眶发红,“妾身只愿服侍陛下,陛下就这么狠心么?”
桓止冷声道:“你就算留在这里也是孤老深宫,跟着世子去吧。”
赵倾城颓然松了手,眼泪淘淘而下。
最后,宋绯将赵倾城带回了骊山别馆,说实话,赵倾城呆在宫里她心里会不舒服,生怕有一天桓止被她迷惑了或者她逮住机会给桓止下春/药,桓止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临幸了她,她不得哭死。放在自己身边还是最安全的。可是她又不能跟赵倾城那个啥,唉,真是令人头痛。想来想去,嗯,就这么办!
此时赵倾城坐在床上蜷缩着身子,眼神呆呆地望向窗外,这个姿势维持了半天。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
宋绯有些看不下去,可是还得逼自己硬气心肠,她黑着脸在她面前坐下来,冷笑:“你还有脸哭?若不是你这么笨,我怎么可能遭人设计,还差点丢了小命,去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我不想看见你!”她拿出准备好的三百金,不耐烦道,“你拿着钱走吧,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她也是为她好,晋王既然将她赐给自己,断然没有再回宫的道理,纵使回去了,也是锁在深宫里,半点自由都没有。跟着她更是没有前途,聪明点的,拿了钱远走高飞,她这姿色和心机,还怕找不着高门匹配么?
赵倾城木然地看她一眼,轻声:“我不走。陛下既然将我赐给世子,我就是世子的人。”
宋绯真是想不通她在想什么,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烦躁道:“这话说得,你刚才不是还在陛下面前说只愿意服侍他么?怎么转眼就变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更不想看见你。”
赵倾城眼里流露出委屈:“我没有选择,世子若是不要我,我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
宋绯知道她可能是在做戏,可是人漂亮,连哭起来都很令人心动。她指了指那三百金:“你还有个选择,带上钱远走高飞。”
她幽幽道:“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带这么多钱在路上,迟早会被人劫财劫色的。我习惯了依附别人生活。”
宋绯说服不了她,只好先回房间。心想,先晾着她吧。
回到房间,朱雀低声道:“世子无恙吧,陛下很想来看你,可是眼下又多了个赵倾城,他更加不方便了。”
宋绯嘘了一声:“以后也尽量不要提陛下,免得赵倾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朱雀应了声,说:“陛下已悄悄着人查办此事了,相信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水落石出。”宋绯一时还真猜不出来是谁,要说是魏家吧,魏凝之的反应太奇怪,要说是太叔衍吧,也觉得不像。算了,让桓止发愁去吧。
她打了个呵欠,折腾了大半夜,困极了。伸伸懒腰,吩咐朱雀道:“打盆热水来,我洗洗脚。”
朱雀推门出去了,宋绯坐在床上,正要除去足衣,门突然开了,她怔了下,这么快?
那道人影绕过屏风,及膝的长发,一眉一眼在灯下看如诗如画,纤纤玉手端着一盆热水。
宋绯手下一顿,没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赵倾城放下脚盆,她蹲下来,长发垂在地上,道:“我服侍世子洗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