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及时伸手扶住她,宋绯站稳了正欲退开。他却握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屏退了闲杂人等,这才静下心来仔细打量她,气色确实不太好,唇色发白,眼神平静如一滩死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萎靡。
她挣扎着想要抽回手,他握紧了,低头觑她:“这可不像你,以前即使受了重伤发着高烧还能分出心思来骗寡人的聪慧灵动哪里去了?
他的口吻不像是苛责,反而像是情人之间的逗弄。宋绯脑海里压根就没有这些缠绵悱恻,她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她剧烈地震了一下,沉默半晌,忽而一笑道:“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竟然还能容我?要知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呢,而且欺了不只一次。”
桓止轻描淡写道:“你是在提醒我该好好惩罚你么?寡人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
宋绯喃喃道:“是真的不计较么?”她不相信。
“我骗你有什么用?”他笑了下,转又而道,“你不是喜欢逛青楼去赌场么?最近怎么不去了?”
宋绯奇怪地看他一眼:“陛下是在讽刺我么?你都知道了,我还有必要掩饰么?让你看笑话么?”
桓止不说话,拉着她来到窗边,她被动地跟着。只见他推开窗子,窗外一株寒梅,艳色无边,冷冽的寒风中夹杂着迷人的清香。
他顺手摘下朵梅花,本想别在她发间,可这装扮太不伦不类了,想想还是作罢,转而放到她的手心里,她看着掌心的梅花,,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微微笑道:“这梅花很像你,有傲骨,十分坚韧,风雪越大,花开得愈是娇艳动人。只因为我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这样萎靡不振?照你以往的性子,不是应该想办法让自己脱离困境么?”
他太抬举她了,宋绯弯唇笑了笑:“陛下真是看得起我,势单如我,又怎么敢和陛下做对,我想不出来办法。”她一切都暴露在他眼皮子底下,抓桓子义也不需要她帮忙,她现在完全没有其他的筹码来和他作交换条件,只能是砧板上的肉,等着他宰割了。
“办法可以有很多种,看你肯不肯做了。比如……”他顿了一下,嘴角噙着散漫的笑意,“比如你可以设法让寡人爱上你,那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宋绯简直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强笑道:“陛下说笑了,天下那么多美人,又不差我一个。”
他头笑道:“天下美人是不少,九州大陆上的诸侯国寡人几乎都去过,楚国美人柔弱,齐国美人剽悍一些,还有戎族送来的美人,总之是各有千秋,可是都入不了寡人的眼。”他定定地看着她,“我是很认真地帮你想办法。说不动定世子这样的就刚好能入寡人的眼。”
这样的甜言蜜语从晋王嘴里吐出来杀伤力太强,宋绯心里不可避免地荡漾了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我不信,陛下心怀的是天下,就算我有这个荣幸能入你的眼,你会为了我永远不与卫国为敌么?”
桓止笑了,垂头看她,“你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周天子都可以为博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了,指不定寡人也有当昏君的潜质。”
宋绯懵了,分不清他话里有几分真假,她心慌地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抵到窗边,他紧跟上来,眼里含着笑意:“世子敢不敢试一下?”
他离得太近了,气息就拂在她耳畔,她将头扭向窗外,吹了会儿冷风,心潮才平静下来,其实早就心动了,才会被他三言两语撩拨得心慌意乱,她闭了闭眼,他说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其实是不敢相信。猛力推开他一些,她冷静道:“陛下想干什么不妨直说,何必兜这么大圈子。”
话未说完,啪一声窗子猛然被合上,晋王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一些,旁敲侧击试探了半天,她还跟只刺猬似的,他说一句,她就要刺一下。真是令人好气又好笑。他注视她良久,忽然笑道:“你真是倔强得可以。好,寡人不跟你兜圈子,我说过,不会拿你当借口攻打卫国,既然这样,那你就完全没有利用价值,我有必要对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虚与委蛇么?”不意外地看到她脸色白了一些,他迫近她,低笑道,“你这么聪明,怎么就想不明白,一个男人对女人仁慈,除了喜欢还能有什么?”
宋绯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本能地摇头:“我不相信。”这让她怎么相信,要知道前一刻两人还在针锋相对,她骗他无数次,甚至还和人预谋刺杀他,他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虽然对她还不错,但也没有很好,她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喜欢自己,要知道他也是刚知道她是女儿身啊。
“不信是么?”桓止索性将她圈进怀里,她体质真是阴寒,屋里生着炉火,她的手还这样冰,他将她的手握在胸口,低头吻了下她冰凉的额头,很轻的一个吻,含笑睇着她,“这下信了么?”
她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了下。
桓止笑了:“亲下额头你就吓成这样,若是亲………”他伸手点了下她的唇。宋绯瞬间吓得弹跳到一边。她抹了抹唇,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晋王也不想逼她太紧,若不是王宗印说她最近反常,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他也不打算这么快说出来,他们现在的立场,不可能太纯粹地谈情说爱,她将卫国看得太重,而他也有自己的抱负。
说出来是为安她的心,可她似乎还是不信。他替她整了整衣襟,温声道:“你不信是么?就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呢。也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