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宁刚到s市时在郊区买了套房子,掏出全部积蓄,看中的不过是个庭院。前屋主留下了院中的大部分花草树木,没有太娇贵的,长得都好,凌乱中透着生机。
院子中间有个小池塘。池塘四周铺着鹅暖石,塘里养着鱼。池塘水循环做得好,还架了惊鹿。一只竹筒,水满溢了,便“砰”一声敲在石头上,平添几分禅意。
楚修宁时常坐在走廊上看着庭院,听水声清越,喝一杯茶或者抽一支烟,假装岁月安好,流年不逝,便是三年来最安心的日子。
只是这样的日子,一去不返。
一早上,楚修宁拿着包饵料喂鱼,就听见祁燃一声嚎。接着,楼上传来疯狂的敲门声。
“小路!!!小路快来啊!!!”祁燃大早上就上演撞门戏码。
接着就是一声“嘭”,显然路语茗的房间门被撞开了。
祁燃“咦”了一声,又嚎叫着冲了下来:“小路!!!小路不见啦!!!”
楼梯上仿佛瞬间有恐龙迁徙。
轰轰轰——砰!
祁燃同学穿着裤衩,抓着平板电脑出现在走廊上。接着跐溜一下刹住脚,看到了庭院里静候他冷静下来的楚修宁。
“早安。”楚修宁扬了扬眉毛,显然已经习惯祁燃这副打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我家小路呢!小路呢!!小路呢!!!”祁燃脑袋顶上一缕呆毛在阳光下晃荡,他挥着平板电脑,向着楚修宁冲过去,“小路路呢!!!”
楚修宁镇定地说:“一个小时之前出去跑步了。”
“什么?”祁燃看着楚修宁仿佛在看外星人,“这才七点半?一个小时就是六点半,居然出去跑步?”
楚修宁镇定作答:“他从来的那天开始,每天都出去跑步的。”
“什么?”祁燃惊悚。
“是的,每天都出去!下雨的时候也会在跑步机跑上一小时。”
“天呐!”祁燃大叹,“大好时光居然不补充睡眠!要不要这么狠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懒散。”
“你为谁都跟你们一样变态?”祁燃反驳,“一个闲得提前过老年生活,一个狠得把自己往死里逼。小路的电影笔记都能开图书馆了,他每天到底睡几个小时啊!”
“嗯,是太狠了点。”楚修宁皱了皱眉头,又笑了笑,往池塘里撒了把饵料,低声说,“狠得让人忍不住喜欢啊。”
“心疼啦?”祁燃咂咂嘴巴,后知后觉,“喜欢?我没听错吧?啊?你刚才说了的,喜欢?”
楚修宁一怔,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摇了摇头:“只是欣赏。”
“鬼信你啊!”祁燃指了指楚修宁,认真地重复,“是我想的那种喜欢?不许骗我,否则绝交!”
楚修宁不置可否。
“你疯了!”祁燃咆哮,“他能跟你是一个路数的?他看上去连自己都不会喜欢啊!你你你……等等,你没选妹子,选小路,不会是从一开始就早有预谋了吧,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我不会同意的,你这是公器私用以权谋私强抢民女摧残祖国的花朵!”
“好啦,好啦。”楚修宁被念得一个头两个大,“我在你心里怎么那么猥琐呢?”
“我这是劝你不要自虐啊!不过——”祁燃犹豫了一下,手却垂了下去,“他为高鹏城那件事,气还没消吧?要不要我去给你探个口风什么的?”
“你刚才还不激烈反对的?”
“他好歹是活的啊,总比你喜欢个……”祁燃识趣地闭上嘴巴。
楚修宁叹气:“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认错人了。不会对他下手的。”
“认错人了?”祁燃抓了抓头发,“他和……那个谁,不像啊!”
“像的,很多地方。”楚修宁低头撒饵料,“真糟糕。”
“是真崩溃!”祁燃用脑袋撞平板电脑。
好在一阵门铃声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祁燃撒脚丫子就跑。
楚修宁赶紧把手上的饵料扔了追上去:“祁燃,你倒是穿上衣服啊!”
祁燃手快已经拉开大门。雄赳赳气昂昂,只穿了裤衩,手执平板如凶器的祁燃,被门外涌进的晨风迷了眼,迎fēng_liú下一行泪。他身后站着一脸想死的楚修宁。
门外,徐清用表情表示,自己受到了严重的视觉伤害。
徐清全身上下都是老头标配,一身晨练布衫,戴着顶风格迥异的红□□球帽,还踩了一双千层底的老布鞋,但徐清在影视圈那是响当当的一座泰山,否则也不能一句话平了方倩德和于茂的大战。
徐清晨访楚宅,当蓬荜生辉也。
楚修宁上前一脚踹开祁燃,恭敬地把徐清迎到屋里:“徐老,您怎么来了?”
徐清做了一辈子导演,在影视圈摸爬滚打,有些事情自然比别人眼界宽,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换上了正常的样子:“我来替你爹视察你的生活状态。”
徐清说完又补充:“特地没吃早饭来的。”
祁燃刚穿好衣服再出现,听到这句,立刻贤惠地往厨房跑:“我去做饭!”
做饭是祁燃的第二爱好,可惜徐清不知道。老头子的脸色又变了变,掩饰着在客厅转悠,走到走廊上,看庭院:“这院子不错。”
“嗯,我种了些花草,您给看看?”
徐清立刻兴趣盎然地和楚修宁走下走廊,看了一圈花草,把庭院点评了一番,这才绕到正题。
“我说你几年没回过家了?”徐清弯腰看着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