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语茗从没有问过,当年华睿初选楚修宁为什么执意要选他。但楚修宁却清楚记得,当路语茗在台上抬起头看过来时,眼底的神色执著、纯粹,还有一点天真。
你可能永远说不出喜欢一个人的原因,但却会记得第一次心动的时刻。楚修宁看到一双似乎冰冷的眼睛,长久不能弥补的缺口却似乎可以愈合,从前的彷徨也突然无关紧要。之后,越相处就越不愿离开,直到有一天,这人变成自己归去之所。
可当他说,他要回到过去,之前所有的一切时光都消失,自己也会不记得……
小路,不要忘了我。
楚修宁心里想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路语茗,听他叫自己的名字。就好像很久之前,还未相识时自己期许的那样。
“修宁,修宁,楚修宁。”
亲昵而温柔。
“修宁!”
演唱会即将开始,后台紧张而忙碌,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开始的演出做准备。路语茗却神情自在地坐在一边的吧凳上,晃着腿,神色轻松悠闲。路语茗看到楚修宁走过来,挥了挥手。
楚修宁笑着走过来:“vip特邀全员到齐,傲娇的徐导都来了。”
路语茗点头,跳下来:“我可是花了三十分钟特地给徐导说明,我从演戏里获得更多人生体验才能更好唱歌的。这么说服都不行,岂不是太惨了。只可惜不能去找他们。”
楚修宁疑惑:“反正没开场,去看看也无妨。”
路语茗反向指了指身后:“柯颜和郑萄都还好,耗子紧张呢,我跑了不太好吧。”
“哪有紧张?耗子他正在瞪眼看你,两只大眼像灯泡。”楚修宁顺着路语茗指的方向看过去,如实描述。
路语茗转身,也吓了一跳:“耗子,你看什么呢?不紧张了?”
瞿皓懵懵懂懂地,你从今天一早开始就对修宁哥改称呼了呀。”
“嗯。”柯颜居然拨冗插话,点了点头。
“嘿嘿嘿,我也注意到啦!”苏九举手赞同。
楚修宁笑着说:“有什么不好,多亲密,别嫉妒。”
吉如在一边偷着乐。
郑萄打哈欠:“老大,什么时候上台,我快等不及啦!”
瞿皓立刻又紧张起来:“要上台了啊!”
楚修宁没好气地拍瞿皓的脑袋:“昨天彩排不是很好吗?今天怎么紧张了?”
“昨天外面可没那么多人啊!而且个个义愤填膺的,我刚才抽空一看,修宁哥,好多组团喝倒彩的啊!”瞿皓撇了撇嘴。
“就快开始了。准备登台吧。”就在这时候,耳机里偏偏响起导演的通知。
“好啦!怕也没用,按计划来就是了。”路语茗懒得多和瞿皓说,拉着郑萄吩咐,“郑萄,把瞿皓扛过去。”
“别别别,我自己走。”瞿皓跳起来,居然打头第一个去了。
接着苏九、郑萄、柯颜一一起身向舞台走去,路语茗冲楚修宁一笑:“记得鼓掌!”
“好。”
路语茗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走上舞台,路语茗从队友的身边走过,伸手和每个人击掌,最后走到了机位处。路语茗深吸一口气,站在了麦克前。
此刻,舞台上的灯光没有亮起。向下看去,依稀可见乱糟糟的人群,那里有曾经支持过自己也反对过自己的歌迷影迷。
而台下正中,则坐着熟悉的人。祁燃、肖老太太、罗糖、江宛薇、祁天霸、严安邦、任小满、高鹏城、裴雪萱、徐清、高鹏城、潘昌、楚家人、五月、自己的父母、路雨菲、辛镐、莫岚……
甚至,他看到了张建迟、江云宸和林菲。
一个又一个名字,见证他重生七年的时光,而始终贯彻其中的人也在他们之中。
楚修宁在台下,微笑着摆了摆手,似乎说着什么。路语茗眨了眨眼睛,笑着点头。
接着,路语茗深吸气,举起手,冲着半空做了个“ok”的手势。
瞬间,所有的灯光聚拢,没有任何预兆,“嘭嘭嘭”的鼓声响起。
就好像路语茗劝说郑萄时许诺过的一样,一段专属郑萄的架子鼓独奏,每一声都敲在心脏跳起的鼓点上。
上千人的会场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跳跃。
路语茗握住麦克,一段轻声吟唱从远方响起。数千人同生共息。
这时,他死去已十载,重生已七年。他再一次站在自己最喜欢的舞台,用歌声告诉这世界:我活着,此时此刻!
当一曲结束,喝倒彩的人也静默无言。
路语茗大声问:“你们还记得路语茗吗?”
全场愕然。
但路语茗本就没有期盼回答,他捂住左胸沉声说:“他从未离开!”
音乐切入,《从未离开》,一首新歌,带着老歌迷走过阴霾,回到乐队全盛的十年前。
接着一首又一首新歌,路语茗和队友共同向前,没有嘉宾,没有更多炒热气氛的语言,他只是用歌带着几千人看向更远的未来。
反对者已经忘记初衷,甘心情愿加入其中,在倒数第二首歌的单音哼唱时,几千人不约而同地发声。数千人的和声,乘风而上,扶摇万里,每一声都是痛快淋漓,呼吸间都有音符雀跃,会场气氛进入全盛。
接着所有人都熟悉的伴奏响起来。最后一曲《遇与永恒》。
清新而美好的旋律,路语茗再唱时比之十年前更加情深意切。
他穿过生死,走过灰暗,重遇一人,之后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