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走后,王夫人得了闲,便把周瑞家的叫来说起该如何处理前日园中搜检的事情。她虽知道事情已经水落石出,还恰好是迎春那边的,让大太太丢了一个大脸,却不知道迎春竟然不让周瑞家她们带走司棋,想要训斥一番。周瑞家的便如同王夫人的蛔虫,如何不知道,忙轻轻打了自己的脸一下,对着王夫人道:“都是奴婢的不是,只是奴婢想着二姑娘到底是大房那头的,偏偏和三小姐一起跟着太太住,要是二姑娘还是以前那个木头性子,奴婢们带走司棋那死丫头也没什么。偏偏二姑娘那天十分硬气,要是咱们非要带走司棋,太太说不得会冠上一个苛待二姑娘的名声,还是小心为上。再有昨儿个是中秋,太太为此事忙前忙后,奴婢怎么舍得用这样的小事打扰太太呢。”王夫人想了想,只得说:“还是你有心了,既是这般,我亲自去和她说一回。只是不知道那边太太是个什么道理。”
周瑞家的回道:“大太太听了之后嫌弃王善保家的丢了她的脸,已经将她撵了出去,偏偏二姑娘那里任由二姑娘自作主张呢。”王夫人木着一张脸说道:“她这时打我的脸呢。”因想着这件事先处理了,才好处理自家的事,因而也顾不得劳累,带着人便去了迎春的房里。
王夫人也不多言,屏退了周围的人后,慈眉善目的对迎春道:“二姑娘,说句不该的话,都是婶婶我的错,才给你配了个这么的丫鬟。只是如今这丑事都做出来了,事关风化,要是不把她撵出去,如何以正视听。我也知道这丫头到底与姑娘你有着数年的情谊,咱们也不对外面说是撵她出去,只说司棋大了,连日他娘求了我,我已赏了他娘配人,也保住了体面。”
迎春沉默不语的由着王夫人一直滔滔不绝的劝说,最后看了一眼王夫人,才道:“婶婶要真是为我好,就不该这会儿让她出去,好好的,贴身侍婢都是要跟着小姐出门子的。这会儿一不是每年府里配人的时候,二我也不出门子,便是没人说出去,难道大家还猜不出来司棋犯了错误吗,偏偏咱们明地里也不说到底犯了什么错。要是有那多嘴多舌的人,大家必定说有这样的丫鬟必定小姐也不是好的。还不如仍旧让司棋跟着我,我也不再叫她跟我贴身服侍,等明年府里放人的时候放她出去,又指明配给她那表哥,便是有闲话传了出去,也可以说主子早就定了,偏偏她忠心于旧主,舍不得仍要跟着我最后两年,岂不是更好。”
王夫人一噎,这是惩罚吗,到成全了那死丫头,偏偏迎春话里话外拿住了自己,自己要是不同意她说的话,就是不照顾她的名声。倒没想到迎春平日里一副木头的模样,真要说起话来比探春还会拿住人呢,也罢,虽然她是二房照看长大的,到底是大房的人,将来的嫁妆都是公中出的,自己操哪门子心呢。便是大老爷这么些年来何曾重视过这个二姑娘,自己毁了她的名声能有什么用处呢,还是操心自己的宝玉把那群妖精撵了去是正经。
宝玉从外边进来,见好些平日里的小丫鬟都撵了出去,想着前些日子晴雯哭着从太太房里来,又有前日里检抄园子的事情,心中便生不测之感。只见几个老婆子走来,忙说道:“你们小心,传齐了伺候着.此刻太太亲自来园里,在那里查人呢.只怕还查到这里来呢.又吩咐快叫的晴雯姑娘的哥嫂来,在这里等着领出他妹妹去。”宝玉更加飞也似的往自己屋子里跑去。
刚进了中,只见一群人在那里,王夫人在屋里坐着,一脸怒色,见宝玉也不理。晴雯四五日水米不曾沾牙,恹恹弱息,如今现从炕上拉了下来,蓬头垢面。王夫人见了不但不怜惜,反倒更加生气,骂道:“都是我们家平日里太宽柔了,竟教出来一个个在主子面前说谎的贱人来了。那天还在我面前赌咒发誓的说自己不贴身服侍我的宝玉呢,那撕扇子撵小丫头的事情是谁做的,你不过也是个丫鬟,如何便能当了主子一般的,还敢和我的宝玉赌气。我好好的宝玉都叫你们教坏了。”王夫人吩咐,只许把他贴身衣服撂出去,余者好衣服留下给好丫头们穿。又命把这里所有的丫头们都叫来一一过目,宝玉本待求情,待听到撕扇子的事情脑袋中只留下一句’如何连这件事也知道了‘,只觉得大不妙,哪里还敢求情。
恍惚之间,听到王夫人撵完晴雯仍不停止,问:“谁是和宝玉一日的生日?”没人敢应声,老嬷嬷指道:“这一个蕙香,又叫作四儿的,是同宝玉一日生日的。”王夫人细看了一看,虽比不上晴雯一半,但是穿衣打扮颇费了些心思,比不得袭人她们稳重素净,眉眼之间又显得掐尖要强,更是不喜。冷笑道:“这也是个不怕臊的。他背地里说的,同日生日就是夫妻。这可是你说的?打谅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道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难道我通共一个宝玉,就白放心凭你们勾引坏了不成。”四儿听王夫人连这等私密的话都知道了,可见是认定了自己的罪责,只得红着脸流着泪跟着家人出去了。
其余的丫头那些平日里更加受宝玉喜爱,虽然是二三等的丫鬟其实一点儿也不让袭人等大丫鬟的芳官等人心里也都隐隐的恐惧,可惜,时间不以人力为转移,王夫人又问:“谁是耶律雄奴?”老嬷嬷们便将芳官指出,王夫人道:“唱戏的女孩子,自然是狐狸精了!上次放你们,你们又懒待出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