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尔城,领主城堡。
“什么,领主病倒了?”索伦骑士惊讶,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城北摩尔矿场的事,有小半个月没有和凯德男爵见面了,没想到半个月前身体还硬朗的男爵竟然已经卧床不起。
“能带我去看看吗?”孙然问城堡侍从。
“非常乐意,牧师。可现在男爵大人已经睡着了,要不明天,行吗?”侍从一脸为难。
“不,就今天,米迦勒牧师,见到你非常高兴。”一个声音想起来,是男爵长子雷蒙德。
现在离当日他落马受伤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他看起来已经彻底恢复,气色非常地好。
孙然问:“这么做不会打扰到领主大人休息吧?”
雷蒙德摇了摇头,蹙眉道:“不,父亲经常整夜整夜地咳嗽,非常痛苦,我心里也很难受,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
于是两人便在雷蒙德的带领下进了领主的卧室。
卧室里空气很闷,飘动着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时不时地能听到几声低低地咳嗽声,透过侍从手中烛灯散发出的昏黄色灯光,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凯德领主。
仅仅两个月,他就像变了一个人,面容浮肿、苍白,嘴唇发青,额头乌沉沉地,透出一股死气。
“谁进来了?”有气无力地声音从他口中传出来,带着一丝丝愠怒。
“父亲,米迦勒牧师来了。”雷蒙德恭敬地道。
“谁让你请他过来的?”男爵越怒,挣扎着要爬起来,但身体却只是无力地动了动,没能成功。
雷蒙德急忙上前扶他起来,靠在床背上。
男爵看到了孙然,摇头道:“牧师,我没病,只是一时虚弱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过来。我不需要你的神术!”
孙然知道这个领主心中的想法,出于领主的本能,他对于真主教这种可能威胁到他通知的教派心中存在着警惕,他现在如此虚弱。或许无法阻止别人信仰真主教,但却能让自己远离这一切。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孙然走前几步,温和地道:“领主大人,我不会使用神术。现在,你不要以一个牧师看待我,而是一个医生,行吗?”
男爵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孙然劝导:“领主大人,病了就该医治,找医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我自认医术不差。或许能帮您稍稍缓解病痛。”
“那……好吧。但不许用神术,我不想受你的主的恩惠!”男爵坚定地道。
听到这句话,孙然却笑了,这个男爵虽然排除主这个概念,但却已经肯定了主的存在。这比两个月前,他认为这完全是一派胡言进了一大步。
孙然坐在床边,伸手轻轻观察了下男爵的眼皮,查看了下舌头,又询问了下身体的状态,又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阵,眉头慢慢紧皱了起来。
“怎么?我的病很严重。治不好了?”男爵问道,他自己并不感觉意外,这次的病和以往都不一样,病痛一来,他的身体一下就垮了,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像样地抵抗。这让他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孙然斟酌着语气,说道:“说实话,您的病非常棘手,您的医生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我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
真实情况是。这个男爵的游戏时间到了,还剩下一年多时间,如无意外,这一年时间,他将在病床上受尽折磨,直至烂死在床上。
顽固而又阅历广博的老男爵逝去,雷蒙德就会成为新的男爵,他是亲主派,想必真主教就可以真正在泰尔城发展了。这情况很不错。
雷蒙德急道:“牧师,那用神术……”
“不要说神术!”男爵厉声制止,然后面容缓和下来,对孙然道:“米迦勒牧师,那就这样吧,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我就是老了,没有办法的。”
未免引起男爵更大的反感,孙然决口不提神术,更不做任何劝说,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一个草药偏方,或许能用它为您缓解一下胸中的烦闷感。”
“哦,我胸口的确非常闷,如果有办法用草药缓解,那实在太感谢了。”男爵很高兴。
“那我去准备药汤去,它能让你一夜安眠。”孙然道。
“去吧,非常感谢您,牧师,您真是个高尚的人。”男爵赞美,等孙然走出房间后,他看向自己的骑士,问道:“索伦,这大晚上的,你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半个月前我向您报告过,是关于摩尔矿场的事,那里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米迦勒牧师说,矿洞里有一个可怕的黑暗怨灵,如果不及早清除,恐怕后患无穷。”索伦报告,然后又将自己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末了,他庆幸地道:“如果没有牧师,或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男爵静静地听着,等听到黑暗怨灵的时候,身体狠狠一震,他是领主,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这东西。
在南方的战场上,在那些乱葬谷,在那些阴暗的地方,藏着许许多多黑暗恐怖的东西,尤其是夜晚,简直能让人疯狂。
“这事,既然牧师有办法,你就全力配合他!”
“是,领主大人。”
房间外,孙然在拿了草药,开始熬制药汤,雷蒙德一直跟在他身边,等他稍稍空下来,就问道:“牧师,我父亲的病到底什么情况?您实话和我说。”
孙然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就摇了摇头,低声道:“还有半年。”
“用神术也治不好吗?”雷蒙德大惊。
“不行。”孙然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