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老太太见了柳氏,笑意也并没有到眼底,因为凌远霁混到现在仍是一个小小的正五品指挥使虚衔,还是借着凌远霄的名头提上来的,还不如年纪轻轻的容珏呢。容珏已经是从四品的明威将军了。
凌家眼看着正往下走,凌远霄好容易有的两个嫡子还死了一个,侯府的当家夫人也被革了一品诰命,连个像样的人都派不出来了。
柳氏自然看出了容家老太太眼里的不屑,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又堆满了笑,道:“老夫人还不知道吧,萱娘如今是我们永定候的当家人,可能干着呢,我们老太太说了,别看是年龄小,一般的当家夫人还赶不上她呢。”
其实,柳氏本想说“别看是庶出的,一般的嫡出还赶不上她呢。”可一想着话说出来没准会把凌菁、凌茜得罪了,就换了一句。
“这倒也是,你们侯府现在扒拉来扒拉去,也扒拉不出一个像样的。”一旁的周家老太太笑道。
周老太太一直记恨当年萱娘的雕把周家世子伤了,连带对凌菁也看不顺眼,只是碍于凌萝的王妃身份不敢轻视,如今凌萝倒了霉,朱氏又被革了诰命,她还怕什么?
且等着看凌家的笑话呢。
一个凌萱她倒还没有放在眼里,就算凌萱能进宫能得皇帝的宠,可李锦能为了一个凌萱得罪这些世家?
别的她不清楚,至少这四大国公府有三家是对凌萱恨之入骨的,容家、周家不必说,贺家虽说当家的是凌婕,可是凌萱的雕伤了凌婕的宝贝儿子,贺家老太太至今还没有出这一口气。没少给凌婕脸色看。
只剩一个谢家,谢家跟容家是姻亲,容珏当年想求娶萱娘做贵妾不成反闹了一个大笑话。故而周老太太揣度谢家只怕也对凌萱记恨上了。
有了这四大国公府的阻挠,凌萱进宫的位分肯定高不了。这四家再出一个皇后什么的,这凌萱还能有好日子过了?
故而,周老太太才敢这么直言不讳。
“周老太太真会说笑呢,我们侯府一个庶女拿出来就能撑起这个家,哪里还用得着扒拉?”萱娘笑着道。
“就是呀,我们侯府可不是扒拉不出像样的,我们侯府的两位姑太太还在那边坐在呢,就下一代的这几位姑奶奶也不差。只是碰巧都出阁了,我们家萝娘再怎么不济,皇上也没有夺了她的封号,依旧是亲王妃呢,我们菁娘,就不用说了吧,好歹也是你们周家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还有茜娘的夫婿,正是容老夫人的爱孙,哪一个差了?”柳氏见萱娘不讳言自己的庶女身份。她还怕什么?
周老太太听了这话,恼不得驳不得,凌婕、凌妧姐妹两个都不差。凌婕是镇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凌妧的夫婿虽说因为李钦受了点牵连,可是提审过后并没有实质上的大错,没几天又放了回来,官复原职,人家凌妧也是正牌的二品诰命夫人。
至于凌萝姐妹三个,她也说不出什么来,最次的凌茜嫁的是容家的正牌嫡孙。当着容老夫人的面,她能说什么?
旁边的贺老太太见周老太太被两个小辈欺负了。在一旁款款笑道:“哟,容老夫人。老婆子我很少出门,竟不知什么时候这世风如此日下了,什么没名没分的东西都敢在我们这些老婆子面前张牙舞爪的,知道的是来给你拜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添堵的。”
凌婕和凌妧几个也都关注着这边,想过来给萱娘解一下围又忌惮这几位长辈在,不由得暗暗有些责怪柳氏。
这萱娘不懂事,这柳氏也不懂事吗?也敢跟着起什么哄?
还有,今天这场合,其他三家老夫人都来了,还有几位侯府老夫人也来了,独独缺了李氏,堂堂的永定候府只派了一个庶女和一个五品诰命出面,本就有些失礼,谁知来了一个凌萱偏还是一点亏不肯吃的愣头青,这不得罪人才怪呢?
论理,李氏今天确实应该过来一趟,只是李氏最近因为凌萝和朱氏的事情落了面子,实在不愿意出门应酬,这些世家老太太在一起,谁不是比儿女比孙子孙女的出息?
李氏来了能说什么?能听什么?
如今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凌萱还是一个庶出的,皇上至今也没有吐口,预备给凌萱一个什么身份。
故而,眼不见心不烦,李氏干脆不出门了。
“贺老夫人说笑了,凌萱自然是来给容老夫人拜寿的,话到了礼到了心意也到了,我们就不打扰几位老夫人的雅兴,我们去那边看看。”
萱娘笑吟吟地说完,也不看这些人的脸色,拉着柳氏就要转身,谁知旁边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谢家老太太突然说道:“原来你就是凌家的五丫头,还别说,身上的这件半臂还真配你,这种图案的刻丝,一般人可不敢穿出来,凌丫头胆子倒挺大的。”
萱娘看她话里虽然有几分责备的意思,但是眼睛却含着笑,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便屈膝行了个礼,笑道:“不过是一件衣服。”
“丫头,到底是年轻了些。”对方也不点明,只是笑。
旁边的几位老太太听了这话,这才仔细地看了看萱娘身上的半臂,是五彩团纹牡丹图案的刻丝,这?
谁不知道刻丝是宫里的御用料子,号称一寸刻丝一寸金,除了宫里的贵人们用,偶尔倒是也有半匹一匹赏给这些世家勋贵,只不过牡丹图案的刻丝除了在太后和皇后身上见过,就连贵妃也是不敢妄想上身的。
可是萱娘却随随便便地穿了一件半臂出来,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