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把他带着些微冷淡的态度理解为了是对方不认得自己,因而攀关系道:“李先生贵人事忙,不认得我也是有的——我是三年前动物保护组织负责人,几次李先生给我们组织捐款,都是找我商量的细节!”
“嗯,是有些面善。”李泽栋对着走过来的厉夕道,“原来两位也是认识的,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这位是陈太太,余一的妈妈;这位陈先生,是她的丈夫。”厉夕下巴往陈转那边轻轻一抬,笑眯眯道,“至于这位,是余一的三哥陈转。”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迎着李泽栋的目光补充道:“起承转合四兄弟中的老三。”
其实起承转合四个人在台北市还真算是小有名声,尤其在他们大张旗鼓把方圆五十里之内所有跟陈桃花差不多同龄的男生全都逼得搬家之后,基本上路人说到起承转合,都会忍不住撇嘴。
不过李泽栋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们是谁,一听厉夕的话,却也差不多明白过来。这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妇女有五个儿子,最小的那个叫“余一”。
他在心中念了两遍“余一”,心道这个名字倒是有点意思,笑道:“哦——”
厉夕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李泽栋也借此拿准了自己的态度,淡淡道:“原来是陈先生、陈太太,和你们的三公子。”
姑且不论陈爸陈妈已经在好几年前就离开动物保护组织了,就算他们仍然还是组织的负责人,李泽栋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随时可以用其他人替换的合作伙伴来得罪一个前途无限量的少年英才。
陈妈笑得合不拢嘴:“真是想不到原来李先生也是余一的朋友,正巧这次我们来看孩子,跟您碰上了。”
来看孩子结果一进门就一直在拉着他说话,李泽栋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挺巧的。”
陈转一进门脑袋就左右乱转着,见陈妈终于提到厉晨了,忍不住插话道:“余一他人呢?”
厉夕的目光一瞬间带上了点狠辣和敌意,嘴角却勾着笑:“他身体不舒服,进去休息了。”
陈妈也不是傻子,已经觉出来李泽栋对自己态度并不热络,正愁不知道如何接话呢,连忙道:“他没事儿吧?快点把他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厉夕表情一冷,俊脸一沉,声音也跟着微微抬高,语速却慢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他身体不舒服——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进去看看他,反倒叫他出来见你们?”
其实是陈妈想要赖在院子里多跟李泽栋说说话套套近乎,又想展示自己的慈母形象,才说要让厉晨出来的。
她被厉夕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维持着有些僵硬的笑容,道:“你说话也不用这样装腔拿调的,毕竟我们也是余一的长辈。”
“被堵在门口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是来给余一道歉的,进来了才知道原来是来摆长辈的谱的。”厉夕讥讽一笑,摆了摆手,“是我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你们。”
他说完后看一眼旁边的李泽栋:“让您看笑话了,我给保安室打电话让他们来轰人。”
陈爸见陈妈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生怕真吵了起来——不说别的,那动物保护组织的工作一定就飞了——连忙上前一步一拉妻子的胳膊:“你这个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没看到史朗他是给我们开玩笑的吗,你跟他一个孩子也较真?”说罢给陈转使了一个眼色。
他们都相信陈转是陈家跟厉晨厉夕处得最好的人了,毕竟也是台湾大学里面混的,因而希望陈转出面把话给圆过去。
陈转动了动嘴唇,乖觉地把话接了过来:“史朗,别跟妈妈说话逗趣了,其实我们今天来是为了把余一给接走的。”
这人还真是半句话不离自家先生。厉夕多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谁准你们把他接走的?余一他同意了吗?你们问过他的意思吗?”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三个人都很尴尬,陈妈低头掏出手绢来擦擦眼角:“余一现在生病了,我这个当妈的当然很担心了,他住在这里,我也放心不下。”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周遭的布景摆设,暗暗咋舌。在动物保护组织中做到地区负责人的位置,陈妈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得出来这家是真的有钱。
厉夕一笑:“真巧,他住回陈家,我才是放心不下呢。”
陈妈来毕竟不是真的为了把儿子接回家去调理身体,而是跟李泽栋打好关系,因而自然要多跟他说话,有意拉扯道:“你这是什么话,不信你来问问李先生,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还是得亲人在身边才好呢。”
李泽栋并没有回答,而是对着厉夕耸耸肩膀,用眼神示意:我这可是被硬拉来躺枪的,可别把我也给嫉恨上了。
厉夕动了动嘴唇:“哦,原来你们是提前受到了他感冒难受的消息才来的,我还以为是你们提前收到了我开宴会有李先生赏光的消息呢——误会你们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这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厉晨是五分钟前才口称难受回屋休息的,用脚趾头想陈家也不可能预卜先知早早赶过来。
厉夕这样明显的反讽的话说出来,陈妈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你把余一叫出来,我跟他说就是,你还做不了他的主!”见过讨厌的小孩儿没见过这么讨厌的小孩儿。
这倒是大实话,自己当然不能给先生做主。厉夕笑了笑:“别忘了你们也做不了他的主,事先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