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周老不期而至,听闻周老前来,乔振梁赶紧出门相迎,乔老也来到院落之中,看到周老缓步而来,不由得笑道:“老周啊老周,你来我这里也不提前打声招呼,难道不怕扑个空?”
周老笑道:“你老胳膊老腿的还能跑到哪里去,无非是伺弄你的那些石头。”
“我这身体可硬朗得很,倒是听说你腰扭了,我还说等天气好转了去看你,想不到你倒先来了。”
周老微笑道:“我此次前来可不是看你,只是忽然技痒,找你切磋两盘。”
乔老道:“京城的象棋高手多得是,你怎么偏偏挑上我。”
周老道:“下棋讲究个旗鼓相当,只有跟你下棋我才能找到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两位老人同声大笑。
乔老让儿子去准备象棋,和周老携手来到自己的书房。两人脱了鞋子来到罗汉椅上坐下,乔振梁已经麻利地摆好棋盘,又忙着去给他们泡茶。
周老道:“老乔,还是振梁孝顺,津海市委书记牺牲工作时间给我们端茶沏水,我都有些坐不住了。”
乔老道:“我这椅子上又没有刺,你怎么坐不住?”他也不跟周老客气,自己已经先行了一步。
周老道:“你这个老家伙真是越老越不懂规矩了,我是客你是主,应该主随客便你知不知道?”
乔老微笑道:“跟你下棋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总不能等着你越过楚河汉界来吃我?”
周老笑道:“你过去都是喜欢后发制人的,现在怎么变了?”他也走了一步棋。
乔老道:“咱们都是黄土埋到嗓子眼的人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等待啊。”啪!地一声,乔老重重落了一子。
周老道:“老乔啊老乔,你下棋的风格完全变了,过去是步步为营,现在居然是攻势如潮,这老帅不想要了?”他以同样的力度还了一子。
乔老微笑道:“咱俩这棋艺都不怎么样,可偏巧就碰上了。半斤对八两。”
“越是这样。下棋才越有味道。”
两位老爷子你来我往杀得不亦乐乎。
乔振梁一旁看着,眼睛在棋盘上,内心却在琢磨两位老爷子的话。
棋局很快就陷入了僵持阶段,周老两道寿眉紧紧皱在一起,沉思良久低声道:“不如和局?”
乔老端起茶盏喝了口茶道:“不和!”
周老道:“你赢不了我!”
乔老微笑道:“谁说我一定要将你的军?你那只相我吃定了!”
周老审视了一下棋局,足足有五分钟之久,他低声道:“最终还是和棋!”
乔老哈哈笑道:“你以为是和局。我却以为是胜利,我的目的只是吃那只相,即使牺牲老帅也无所谓!”
周老道:“老帅丢了,你就输了!”
乔老道:“我们这个年纪,谁还会在乎输赢?”
乔振梁恭敬站在一旁,心中似有所悟。
周老一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给拂乱了:“不下了。不下了,懒得费脑子。”
乔老笑着拿起茶壶帮助周老续上茶水,向儿子道:“你去准备点酒菜,晚上留你周伯伯在这里吃饭。”
周老道:“我记得你们家厨师有道佛跳墙做得不错!”
乔老道:“你说老曹啊,他已经去世有几年了。”
周老道:“可惜可惜!”言语之间显得颇为遗憾。
乔老道:“不过他倒是有位弟子,佛跳墙做得也是一绝,只是不知道她在不在京城。”乔老所说的正是顾养养。
乔振梁道:“爸,您说的是养养。她在京城。我今天去国贸那边参加经济论坛,刚巧遇到她了。”
乔老道:“那就请她过来!”
顾养养接到乔振梁的这个电话还是有些惊奇的。她没想到乔振梁会亲自给她打电话,刚刚她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才知道张扬出了事情,正在为他心急,在父亲房内请他动用关系营救张扬呢,顾允知在这件事上所持的观点和乔老相同,在他看来,张扬不会有事,文国权夫妇绝不允许他有事,他们必然会化解这件事。但是有一点已经无法控制,舆论已经如雨后春笋般迅速蔓延开来,不但对张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也已经波及到文国权的声誉。
顾允知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他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当初明健和张扬之间也曾经闹得水火不容,可如今明健迷途知返,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顾允知本想叮嘱女儿几句,让她在乔老面前切勿提起张扬的事情,可话到唇边还是忍住不说,因为他知道女儿对张扬的感情,张扬遇到了麻烦,她比任何人都要心急。
顾养养这些年的厨艺又有了不小的提升,这道佛跳墙已经尽得曹三炮的真髓,两位老爷子吃得是赞不绝口,周老听说她是前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的女儿,也是大感新奇。
乔老将顾养养叫了过来,让这丫头给周老敬酒。
周老笑着接过顾养养递来的酒杯,赞道:“这女娃儿烧得一手好菜,还长得如此漂亮,允知修得好福气啊!”提到顾允知,周老又不禁有些感叹:“允知退得有些太早!”
乔老道:“急流勇退未尝不是好事。”
顾养养坐在两位老爷子身边,心中颇为纠结,她知道这两位全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政治大佬,只要他们愿意出面,张扬肯定没事,可是自己应该怎样开口?
乔老观察入微,微笑道:“养养,你好像有心事啊?”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