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回到自己的住处的时候,同住的宫女们正在分东西,见着她来,便有小宫女兴冲冲的拿着头花过来,“纤云姐姐,这是武婕妤送来的头花,我给你留了一份。”
宫中新出的绢花,巧夺天工,在着皇后以及几个高级点的嫔妃们那里只是寻常,但是在着她们这群宫女眼中,可就都是好东西了。
“好漂亮的花”,纤云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我这几天要当值,不方便戴,送给你吧。”
“啊,既然你这么说,那,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小宫女本来就喜欢,见着她推让,当下更是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由衷的说道,“武婕妤可真好。”
“是啊。”旁边的宫女听着她们夸奖武婕妤,也忍不住纷纷张口,“武婕妤大方得体,一点都不嫉妒,还常常赏给我们胭脂花粉,哪里像是昭阳宫的那位,我听说服侍的人连着胭脂都不许擦,上次有个就是因为给陛下端茶时涂了口脂,就被拉出去打了板子呢。”
“那位巴不得宫里头就她一个人。”另外一个宫女冷哼了一声,然后却是一脸的艳羡,“还是武婕妤那里的人命好,武婕妤既不限她们打扮,陛下又常去,要是我们能分过去就好了。”
“是啊,都不说像刘氏那样,就算是像着钱氏,封氏也好啊。”
小宫女们叽叽喳喳的说着,纤云站在那里只是浅笑,等着她们议论完了之后,这才温和的出声提醒,“不过咱们这里不比往日,原先主子不在,贪玩些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充容已经回来了,便都收起那些玩闹的心思好好当差,要不然她生气责罚你们,我也是护不住你们的。”
“纤云姐姐,”有一个胆大的小宫女听她这么一说,眼珠子一转,却是问道,“宫主回来了,那陛下会不会到咱们这里来?”
“这,”纤云想了想,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有人反驳,“你想什么美事啊,咱们的主子之前被罚在洛阳呆了两年,要不是她姓长孙,这辈子怕都不会再回洛阳了。她这样子的,你以为陛下还会来?”
“就是,她先前也不见得多么得宠,这两年又有那么多美人入宫,怕是陛下连她什么样子都忘记了。”有人沮丧的嘟囔,“她有了女儿,又姓长孙,这辈子倒是不愁了,只可惜了咱们。”
“咱们本来就是宫女,做的就是伺候人的活计,哪里有什么挑肥拣瘦的余地。你们都且小心些,这话要是被人听到了,被送回掖庭宫,那我可就不管了。”纤云听着她们越说越没边儿,顿时板起了脸。
她比着众人都年长些,又品阶高,这样一严肃小姑娘们都怕起了她,顿时一个个跟缩着头般的小鹌鹑一样不说话了。
“好了,既然没活干,把东西收拾收拾,早些睡吧。明早一早上还要服侍良娣呢。”纤云见着她们这幅可怜相,口气情不自禁的又软了起来。小宫女们见状,都松了口气,一窝蜂的跑到外头去了。
纤云一个坐在屋里头,发了会儿呆,才从梳妆台下面抽出一个匣子来,摸着里面那朵已经放褪色的绢花,沉默不语。
好人?
真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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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歇着了?”长孙颖坐在桌边喝着茶,看着刘绣收拾东西。
“哪能呢,咱们这么大的地方,就这么几个人,哪里够用。”刘绣一边铺着床,一边说道,“今天刚勉强把你这里收拾的个轮廓,她们如今正在小殿下那里忙活的,只怕这几天都歇不下来。”
“我们人手太少了。”长孙颖听着这个,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当初将着宫人大半都遣散,只留了八个在身边,如今要靠着这些人塞满这个地方却是不容易。毕竟刚刚回来,很多东西都不方便借她人之手。
“可不是。”刘绣应了一声,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又赶紧问长孙颖,“要把以前的人叫回来吗?”
长孙颖略微一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还是算了吧。”
大难临头各自飞,她当初是采取自愿原则,既然能在那个时候弃她而去的人,这会儿再找回来也没什么意思。
再说,就算还念着些故主,这两年也不知道人心变成什么样子的,若是成了眼线,再挑回来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了。
“那您是打算从新人中挑?”刘绣一顿,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干着手里的活。
“走一步看一步吧。”长孙颖看着她不自然的动作,微微一笑,“咱们才回来,后面那还不定遇到什么呢,不必着急一时。”
“今天回话的那个就看起来不错,比我们都能干,您若是重用她,也算给我们添了个助力了。”刘绣等着铺完东西,再转过身来,却是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放心吧,就算是再提拔新人,也不会越了你们去的。”长孙颖看着她,笑着喝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拍着她,“谁对我好,我心里头有数。”
刘绣听着她这话,才总算放下心来,只是嘴上却仍然不服输,娇嗔的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好像我是什么容不得人的小心眼儿似得。”
“是,你最成熟,你最大方,你是宰相的肚子能撑船,怎么样,满意了吧?”长孙颖拍着她的肩笑着说,正要去拍她的肚子,就听到一声小孩儿的童言童语,“喂,那个长胡子的,你是谁,在我娘窗口做什么?”
长孙颖听着这话,猛然一愣,当下赶紧松了手。她才刚刚回宫,难道就有人要下她的手了?刘绣也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