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麒这话说的重了,对面的大人脸色一变,冷声喝道:“贺文麒,你修要胡说。”
贺文麒照旧是那副淡然模样,似乎被喷了一脸口水的人并不是自己,继续说道:“既然不是胡说,难道各位大人没有看到,不仅仅在地上,在海上,我历朝也是无敌之兵,既然如此,海禁开不开,还不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反对开海禁的大有人在,听见这话冷哼着说道:“贺大人说的轻松,开海禁之后,沿海一带的治安谁来负责,那些进出海域的船只谁来管。若是有一个万一,沿海地带的百姓还不得都要遭殃。”
贺文麒却只是拱手说道:“大人这话确实错了,开海禁不仅仅是下官的主张,也是当地百姓的愿望,百姓们期盼着,海禁打开之后,他们能够出海捕鱼,能够互通有无,能够过上好日子,即使有一些风险,但这个世界上,莫非还有稳稳当当就能过好日子的活计,若是有的话,大人不妨帮着沿海的渔民介绍介绍,也让他们能够轻轻松松的过上好日子。”
原先说话的大人脸色涨得通红,再要说话,却见一人忽然出列,却是今科状元郎,翰林院的编修,那大人原以为状元郎肯定为自己说话,谁知道这位一开口,比贺文麒更加不客气:“贺大人一心为名,开海禁原本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各位大人一位阻止,究竟是为了百姓,还是各有私心。”
比起贺文麒,这位状元郎程允的态度更加坚决,开海禁也是这位状元郎最支持的政策之一,而且比起圆滑许多的贺文麒,这位显然是个激进分子。说完这话,程允掏出一本奏折,忽然跪下说道:“启禀皇上,微臣有本要奏,□□时期宣布海禁,原本也是为了保护百姓,谁知道有些人私下出海,获利万千,如今为了私心,还要阻挡百姓大事,这可谓诛心之举,可怜贺大人一心为名,还要落得被这班人辱骂的下场。”
程允说的声色俱全,几乎就要催人泪下了,只是言语中带出的意思,却让不少的大人冷汗直流,偷偷私船出海牟利,并不是稀奇的事情,虽然海上风险大,但若能回来一艘船,也能发一笔横财,这样的事情,朝廷掺和的人确实是不少。
海禁被反对的这样厉害,其中也有几分是利益冲突,若是朝廷接管了海禁这一块,以后他们出海固然是风险少了一些,但朝廷很可能直接划走一大笔税收,到时候收入反倒是不如先前,最怕的是,朝廷自己组织船只出海贸易,那他们岂不是连喝汤的份儿都没有。
只是这件事朝廷牵扯的人多,贺文麒也不敢一开始就直接把人都得罪了,反正朱成皓已经拿定了主意,海禁早晚都是要开的。
谁知道现在,程允直接将话捅破了,并且将朝堂之上大半的官员都告了一状。
比起贺文麒的惊讶,朱成皓倒像是对此在预料之中,看完了呈上来的奏折似乎也没有动怒,反倒是让在场的官员一一传阅,等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才笑着问道:“众位爱卿还有何话要说?”
先前反对的最厉害的几个人忽然跪倒在地,大喊微臣罪该万死,贺文麒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下一刻就看见朱成皓摆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罪该万死,那就拉出去斩了。”
为首的三位大人顿时痛哭流涕大声求饶,周围的官员纷纷跪倒在地,贺文麒为首的力主派,这会儿心中也有些惶恐。贺文麒忍不住抬头看向朱成皓,只见高高在上的皇帝脸上带着几分冷厉,对这几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毫无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分不清,坐在上头的男人,究竟还是不是自己倍加亲近的朋友。
是个人都会有私心,在海禁期间派船出海虽然过了一些,但毕竟不是谋反的大事儿,直接将这几位斩了未免太严厉了一些。贺文麒想了想,到底是出列了一步,拱手说道:“皇上,几位大人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如今已经悔过,还请皇上网开一面。”
贺文麒会出面,并不是看这几位实在是可怜,而是朱成皓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皇帝杀官员不是大事,但想到那时候朱成皓猩红的双眼,贺文麒总是有些担心,而且这几位大人,却是也都罪不至死。
朱成皓眼光撩过下面额首跪倒的人,贺文麒开了头,求情的官员又多了起来,朱成皓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微微勾起嘴角,看得旁边的陆公公心惊胆战,生怕贺大人惹得皇上不悦,直接连着他一起杀了。
半晌,朱成皓才开口说道:“罢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尔等为了私利不顾百姓,原本最该万死,如今便罚没尔等家财,发配沿海一带,做的不好就不要回来。”
感情皇帝一句话,直接把人打发到了顾成瑞手下,至于他怎么使唤,皇帝就不管了,反正这些人倒是有些真才实干,海禁一开,后头的事情也紧接而来,确实需要不少的人手。
贺文麒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皇帝,只见他这会儿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由怀疑这是皇帝原本就打算好的,再看了一眼状元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