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不可以说人,夜晚不可以说鬼,小庄才想说温风至,温大人就找上门来了。
成祥张大了嘴:“啊?这人怎么找上门儿来了?”忽然又问小庄:“小庄……你认识他?”
小庄正也想这个问题,搜肠刮肚,不记得有见过这位温大人,小庄猜想既然是姓温,那恐怕跟翼都温氏有关……温氏虽跟京内有些联系,但温家的人并不经常在京内出没……何况小庄也并不经常抛头露面,能见到她的,除非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内眷。
小庄摇头:“我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成祥最喜欢听她的声音,柔和的像是融着暖意开着正好的花,弄得他的心也跟着软软地,成祥也温温地笑:“别怕,管他是什么来头,总归有我在呢。”
小庄本想说自己不怕,成祥越看她越爱,把金飞天捡起来,放在她手心里,道:“你等会儿啊,我先去把他打发了。”
温风至被三只狗堵在院门口,不知该怎么进屋,大黄小黑跟小花三只形成一个圆弧,半包围了温风至。
三只猛兽都张大了嘴,一边乱吠一边跳跃,让温风至无处落脚,他本是个十分勇武之人,但总不能跟三只家犬斗气,手按着腰间剑柄,有气没处发。
偏那成祥仿佛睡在屋里了一样,还是不出来,领路来的衙差陪笑说:“我瞧捕头可能真睡了,我再叫两声……”
在温风至身后,围着几个妇人,年纪轻些的瞅着温风至,望着温将军那样出挑的男子眉眼儿,很是心动。有些年老的仗着年纪大了,便凑过来近距离看,还说道:“你们来找虎子吗?虎子才回来,这会儿大概跟那小娘子吃饭呢……”
温风至不以为然,衙差笑嘻嘻道:“你们见过我们捕头的小娘子啦?”
几个婆娘笑长笑短,一个道:“昨儿我恍神瞧了一眼,长得真是标致……人瞧着也是不错,二姑娘来的时候气哼哼,走的时候笑嘻嘻,也不知那娘子用了什么法儿降服了二姑娘。”
温风至听他们闲话家常,很是不耐烦,咬牙切齿地按剑要硬闯,就看到屋门里大大咧咧走出一人,正是成祥。
成祥一看眼前这情形,双手抱在胸前,笑道:“哈!三英战吕布啊……”
温风至一听,恼羞成怒:“成捕头!”
成祥走前两步:“大黄小黑阿花,回来了,那是客人!”
三只狗儿听了召唤,万马奔腾般跳跃着撒欢回到成祥身旁。成祥道:“温大人,有啥事儿啊?怎么亲自跑来了?”
温风至松了口气,迈步进了门,他走起来十足好看,是练就的武将风采,跟成祥那种没规矩不成方圆不同,腰板儿笔直,昂首阔步,谁知走了不到四五步,温风至听到“吧唧”一声,脚下一滑,他低头看去,却吃了一惊,原来那崭新的靴子底儿踩中了一泡鸡屎。
温风至一张白脸顿时通红,那边成祥笑得手舞足蹈:“温大人,你运气不好啊,院子里有狗屎,你怎么去踩鸡屎?好好地狗屎运给你放跑了!”
温风至这会儿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脚上踩着鸡屎,真是毕生难有的待遇,想要面不改色地往前走,又实在觉得太过龌龊,忍受不了,要脱下靴子扔了,又太不成体统。
成祥却几步走了过来:“啧啧,你瞧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像小孩儿一样,别哭啊……来,这边蹭蹭就行了。”
温风至咬牙切齿,按捺着恨意跟作呕之意,把靴子往旁边干净地上蹭了蹭,两道剑眉几乎扭曲了。
温风至在旁边面容狰狞地清理鞋底,心中懊悔自己此来不曾带个随从。成祥则冲着门口吆喝道:“大猛,你站在那看什么呢?衙门里没事?”叫大猛的衙差嘻嘻哈哈笑着应了:“捕头,那我先回去啦!改天再来看你……跟嫂子啊!”
成祥笑骂:“少废话,会少了你酒喝吗?赶紧走你的!”
大猛把院门拉起,一对身边儿的妇人们道:“行啦行啦,咱们捕头有要事……横竖喜事定下来的话,是有婚宴的,那时候再看也不迟不是?”
一行人如蜂散去。
温风至镇定了一下受惊的心神,见成祥回身过来,便道:“成捕头,我这次来是想问个明白,之前在街上……”
成祥道:“别站着说话啊,走,到那边儿坐去。”他自顾自走到院墙边儿的大树下,在石凳上坐了。
温风至决定公事公办,走到石凳边儿上,直挺挺站着:“成捕头,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那个黄金飞天,仍是在你手中吧?”
成祥听他声音压低,便斜睨他:“瞧温大人你也是个体面人,怎么总惦记人家的金子呢?看着个好点儿的金子就说是什么御用……这也忒不上道儿了吧。”
温风至压着怒意:“那的确是御用!……成捕头,我之前说过此事干系甚大,你若藏私,必然惹火烧身!”
成祥啐了声:“你说破天了老子也不怕!不就是个破金子嘛,有什么了得……好吧,既然温大人你诚心诚意上门来问了,我就给你透个实情:实话说,我是真看不惯你把人老两口吓得半死,你瞧他们两老的打扮,破衣烂衫又年过半百,还能快活喘气儿多少日子?何必为难他们,是我叫他们走了不错,至于金子,被你这么一吓,人家哪里还敢捧着招灾惹祸,当着我的面儿扔河里了!”
温风至呆若木鸡:“你说什么?”
成祥道:“人老两口说了,金子虽贵重,小命儿却只有一条,没有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