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门口,三个人面面相觑,原本活络的气氛,骤然间急转而下。
“你……刚才说什么?”季玉兰问了声,眼睛有些发直,脸上的笑也干巴巴地。
齐焕复又说了一遍:“成祥出了事,下落不明……正在派人搜寻……”
胡有道大惊,结结巴巴问:“齐大人,这是怎么个意思?捕头出什么事了?”
齐焕道:“是被来路不明的歹人伏击了……”
“那总得找到人?”
“将近一月了,有些凶多吉少。”
胡有道还想再问,却听得扑啦啦一声,他回头一看,却见季玉兰瞪着双眼,手中挽着的篮子跌在地上,里头的烧饼果子并些土产等物随之滚在地上。
“玉兰……”胡有道刚叫一声,季玉兰盯着齐焕,极快地说:“什么出事,凶多吉少?好好的人说什么下落不明?这天底下什么人下落不明,也轮不到我虎子哥!”
季玉兰的声音颇大,却带着一丝颤,她说到这里,就看胡有道:“胡老二!你说是不是!”
胡有道忙回答:“我正也说着呢!”
齐焕皱了皱眉,道:“这里耳目甚多,请两位……切勿大声。”
季玉兰一怔,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把她弄乱了,瞪着齐焕道:“为什么不让我大声?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齐大人,你跟我们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虎子哥如今到底怎么样,若是没个交代,就算把这件事告到皇帝那里去我也不怕!”
门口的侍卫频频往此处看来,且门口人来人往,十分不便,齐焕是个能屈能伸之人,当下温声道:“季姑娘,你刚来京城不知底细,先不要发作,找个地方我同你们详谈。”
季玉兰着急要知道成祥下落,本不耐烦跟齐焕耽搁,可齐焕毕竟是个官儿,而且成祥的事儿不知如何,当下便姑且应了。齐焕叫人入内告了假,陪着两人去了就近的宅邸。
进了门后,季玉兰便又问,齐焕一路早想好了说辞,当下便只把成祥在京内如鱼得水……而后却又横遭不测的事儿说了,只不过但凡涉及小庄的,则一概省略。
季玉兰听到最后人在河边不见,整个人复直了眼睛,这一刻就好像身处极寒之地,通身上下的温度骤然被夺走,连血都是冰凉。
她是知根知底的,自知道成祥忌水,听齐焕所说又似先受了重伤……季玉兰揪着胸口衣裳,喘不上气儿来,往后一倒,木手木脚地跌在地上。
胡有道忙去搀扶,急着叫嚷,季玉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那口气在心中转来转去却发不出,季玉兰眼前一黑,闷声不响地晕死过去。
季玉兰一时急火攻心,竟晕厥了,不久醒来,正听到身边不远胡有道问:“那猛子呢?”
“程猛?”齐焕道:“起初没留意他,后来派人去找,也是没找到。”
胡有道倒吸一口冷气,镇定片刻,又说:“齐大人,我们来之前本真大师嘱咐了的,叫我们遇上难事儿就找你,还说有你在,捕头就绝对没事儿……可现在这是怎么说的?我们来之前乡亲们知道了……纷纷让我们带好给捕头,我们回去了又怎么跟他们交代?”
季玉兰听到这里,心噗通噗通跳了几下,她深吸几口气,整个人翻身下地,便跑到外头。
胡有道正跟齐焕站在门口,季玉兰急急跑出来,指着齐焕,厉声叫道:“我常听人说当官儿的没一个好东西,先前虎子哥跟我说齐大人是个不错的好官,我还信了!连虎子哥的和尚大师父都说有你在虎子哥便不会有事,可现在呢?怎么他偏出事了!我不信大和尚算得不准,我不信你护不住他,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变坏了,也下黑手害我虎子哥了!”
齐焕被季玉兰指着责骂,字字诛心,他并没有想害成祥,但他的确是有内情也有背景,没护着人是实情,一时竟无言以对。
胡有道知道齐焕官位不低,虽然他也担心成祥,但却还有几分理智,生怕季玉兰得罪了齐焕,便忙拦着她:“玉兰妹子,别、别这么说……”
季玉兰心中一股急火,熬得又伤又痛又是怒,她千辛万苦一路却满心春风地进京,所有盼望都只是想见成祥,如今却得了这个噩耗,哪里肯依。
季玉兰几乎跳脚:“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猫腻,你说啊!”
齐焕素来城府深沉又内敛,自然不能跟个女子如何……只好默默转过身去不理会。
季玉兰被胡有道拦着,跳了会儿,忽然脑中一个激灵,想到一个人。
季玉兰停了暴跳,睁大眼睛看向齐焕,问:“小庄呢?齐大人……我虎子哥上龙都来为的就是找到小庄姐姐,他既然肯在龙都呆这么长时间,必然是因为有了着落……如今我虎子哥生死不明,那小庄呢?你可知道?”
齐焕听到“小庄”二字,越发刺心,他本来就不想再多生事端,好歹季玉兰跟胡有道都是乐水出来的百姓,成祥的故友亲朋,但成祥的身份却很微妙,若是事情闹大,给有心人知道……恐怕又会横生枝节,对两人也是不好。
齐焕摇头道:“我并不知什么小庄……实际上我跟成祥也只见过一面而已,我还是从别人口中知道他来到龙都的。”
齐焕表现的十分自然而诚恳,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胡有道听着,便说:“以捕头的性子,当然不喜欢巴结别人,别说他记不记得齐大人在龙都,就算知道,或许也不会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