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总说她孟姐姐顾妹妹如何如何好,在闺学里又是相互照应的,我也早想来,只是这腿不方便……”钱太太瞧着有些消瘦憔悴,但眉眼之间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秀丽,说话柔声慢气,显然性情十分温和。
钱喻敏高高兴兴地拉了顾嫣然就往里走:“我去瞧瞧孟姐姐。”
钱太太颇为无奈地看着她,向林氏有几分歉意地笑:“这个丫头——我身子不好,不免纵容了她几分,养成这样的性情……若是有她孟姐姐一半,我也就满意了。”
林氏忙笑道:“瞧您说的。瑾儿性子就是太安静了些,敏姐儿这样活泼好性情,我倒巴不得有个女儿像她这般呢。”
钱喻敏不管娘在后头说什么,拉着顾嫣然往孟瑾屋里走,边走边道:“过了今日,你们还去闺学里么?”本来按孟瑾的意思,等她及笄之后就光明正大退出闺学,顾嫣然等人也可换个地方上学。
顾嫣然想了想:“表姐大约过了年就不会去了。我们——还没拿定主意,宁先生的课我是极喜欢的……”虽然景泰公主比较讨厌,但也不过是平日里下些小绊子,她们还真有些舍不得闺学里相处得好的同窗呢。
钱喻敏大喜,连忙拉着顾嫣然晃了晃:“那就来吧,不然你们走了,我一个人也无趣得很。”
“那去跟表姐商量一下,还要问问我娘和舅母。”顾嫣然笑着说。
钱喻敏高兴地道:“那快商量!”
“今天是表姐及笄礼……”顾嫣然也真被钱喻敏这说风就是雨的脾气弄得毫无办法了。
钱喻敏嘿嘿笑了两声,拉着她看孟瑾去了。
孟瑾已经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穿着简单的单衣在房里等着。几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听外头脚步声响,陈云珊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把个匣子递到孟瑾面前:“喏,是宁泰托我送给你的,我紧赶慢赶,生怕来晚了。”
孟瑾打开一瞧,里头是一根羊脂白玉雕的簪子,簪头上有一片金黄色玉皮子,工匠借着颜色雕成了一枝桂花,正合了孟瑾八月的生辰。
“真是漂亮……”钱喻敏惊叹不已,“是公主送给孟姐姐今儿插笄用的?”
“当然了,若不然我为何这样紧着送来。”陈云珊得意洋洋,“宁泰昨日从匣子里翻出来的,还是从前皇后娘娘赏她的呢。”
“多谢公主。”孟瑾起身对着皇城的方向行了一礼,转身又给陈云珊福身,“多谢陈姑娘。”有公主赐下的玉簪,还是从前皇后赏的,她这及笄礼虽简单,也足够了。
因为邀请客人不多,没多久便都到齐了。请了孟老太爷一位学生的夫人做正宾,孟素蓉亲自为有司,钱喻敏做赞者。
笄礼将行,孟节也带着男宾进来了,顾嫣然跟陈云珊坐在一起,抬头就见顾运则旁边走着个少年,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不由得一怔。陈云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那是我堂兄。”压低声音道,“就是我说自己跑出去,钱袋还被人偷了的。这次回来,祖母可生气了,还关了他半月的禁闭,我今日带他一同过来,也算散散心。”
顾嫣然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她已然认了出来,陈云珊这位堂兄,果然正是那一日他们在津浦城遇到的青衣少年。看他与顾运则坐在一起,想必已然是相互都认出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陈云珊带来的丫鬟就悄悄走了过来,在陈云珊耳边说了几句话。陈云珊顿时面露诧异之色,转过头去先看了看远处的陈云鹏,又转过来看看顾嫣然:“顾妹妹,你——令尊就是赠了我堂兄十两程仪的那位?”
顾嫣然笑了笑:“我也是方才看见陈大公子觉得有些眼熟。”
“哎呀!”陈云珊高兴地拉住了顾嫣然的手,“我祖母一直都说要找到你们的,这下子可好了,原来根本就是近在咫尺!我堂兄方才说了,今年家里的赏菊宴,让我务必请你们同去。”
潞国公府自老潞国公和世子双双战死沙场,而皇后又过世之后,难免其势大不如前。但毕竟皇后身后还留有一位晋王,潞国公府即使是为着晋王,也不能太过示弱,这几年潞国公府也渐渐开始举行饮宴,以结交京城权贵,菊花宴便是其中之一。
因皇后生前喜爱菊花,潞国公府培植的菊花品种十分丰富,想去赏菊的贵女贵女无不趋之若鹜,似孟家这样的身份,女眷们尚未接到过邀请呢。今日陈云鹏与陈云珊亲口相邀,想必之后潞国公府便会送来正式的请帖了。
此时,皇宫之中,宁泰公主正在太后的寿昌宫里给太后讲从顾嫣然那里听来的新鲜事儿:“……这个叫做沔阳三蒸……”
“说得哀家也要流口水了。”太后笑着摸摸宁泰公主的脸,“既然这样好,让御膳房里学着做来就是。跑到哀家面前来说了这许多,是你嘴馋了吧?”
“皇祖母——”宁泰公主抱着太后的手臂扭了扭。
“这孩子——”太后笑着看向一旁的年轻少妇,“这样大了还是一团孩子气,也不怕叫你嫂嫂见了笑话。”
“嫂嫂才不会笑话我哩。”宁泰公主也冲那少妇一笑。
“不会笑话不会笑话。”少妇一脸正经地点头,“反正妹妹嘴馋,我早就知道了。”
“嫂嫂!”宁泰公主轻轻跺了跺脚,惹来太后一阵大笑:“你啊,还是做嫂嫂的呢,这样打趣小姑。宁泰,去找你晋王哥哥告状去。”
这少妇正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