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玉准备好茶后,院子中朝西的方向也已经摆好了桌椅,桌子上布置了果点祭品,以及香炉一鼎。清玉对着两个空椅子依次跪地磕头奉茶后,又上了两柱香。
禾晏立在一边默默地看她,没吱声。清玉起身后,转头走到禾晏的跟前。
“女子不能入祠堂,妾身便只能在此拜一拜了,也不知九泉之下的王爷王妃对妾身这个媳妇是否满意。”
禾晏冷冷的瞅眼正焚香的炉子,冷笑一声,转而看着清玉道:“难为你有心!他们自然会对你满意,你可比他们的儿子孝顺多了。”
清玉听出禾晏话中的讽刺之意,惊讶的看着他,看来世子爷对已故的王爷王妃颇有怨气。刚才她奉茶祭拜的举动莫非是讨他嫌了?清玉随即释然,左右她此举并有做错,她不过是尽新妇进门该尽的本分,这是她该做也必须做的。
清玉淡淡的应承了禾晏的的话,便吩咐暮雪去传饭。早饭是王府里的厨子们备的,一上来,险些倒了清玉的胃口。三鲜鸭子、五绺鸡丝、炖肉、炖肚柿、肉片炖白菜、花椒油炒白菜丝等就有三十二道,小吃如豌豆糕、杏脯、芝麻奶卷等也有十多道。菜是样样都做的色香俱全,可不知怎么的,一桌子的菜瞧着倒叫人吃不下了。
清玉才来王府,许多规矩和惯例还不懂,不宜说太多,只服侍禾晏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了。禾晏看着满桌子的菜,叹口气,转而拉着清玉的手笑道:“你以后不必和我客气,咱们是夫妻,你可以叫我晏竹。”
清玉见禾晏如先前那般正常的和自己说话,料知他刚才的哪番讽刺的确没有针对自己,心里稍稍松口气,作为新妇的紧张感总算少了点。她笑着看禾晏,点点头。
“叫一声听听。”禾晏玩笑道。
“世子爷,那么多人看着呢,先吃饭。”清玉小声劝道,此时单就伺候他们俩吃饭的丫鬟就八个,还不算那些立在边上候着和传菜的下人。
禾晏也知道他害羞,笑了笑,转头看着满桌子的才,吩咐开饭。丫鬟们便规矩安静的伺候清玉的吃饭。
清玉看眼自己面前盛好的素粥,转而看禾晏眼前空空的碗和碟子,他甚至连筷子都不曾拿一下,只笑着看她。
“怎么不吃?”清玉问他。
这时候在旁待命的一名丫鬟站出来,恭敬地解释道:“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素来就没有用早饭的习惯。”
清玉目光从那个长着银盘脸的丫鬟身上抽回,转而看着禾晏,禾晏果然笑着对她点头,声称只看着她吃就好。
“好,既是我自己吃,这几样留下,其余的都撤了吧,以后早饭就照着我的吩咐做,不必繁复了。”清玉也不客气,直接干脆的吩咐道。
春分看眼世子爷,见其不表态,赶忙躬身应下,吩咐众人撤走多余的饭菜。
“世子爷,那我先吃饭了。”清玉稳稳的通知其道。
禾晏意外的扬扬眉,点头,回身在贵妃榻上半倒着,看着清玉吃饭的背影。清玉不紧不慢的吃着,饭菜确实比安国公府的好吃,就算是她此时忐忑紧张,她也必须细嚼慢咽,好好吃,吃得香。吃过饭,漱口净手之后,清玉才去瞧禾晏。禾晏已经半和着眼,似乎要睡着了。天正热着,也不需要给禾晏多余盖什么。清玉便没管她,去了外间,她先认识认识禾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王府里的丫鬟小厮倒是不少,能经常出入禾晏房内的有三大丫鬟,春分,秋雨,杏花。而刚才跟她解释禾晏不吃早饭的丫鬟就是春分,三个丫鬟虽然都是一等,不过就刚才的事儿看来,春分必是个领头的,所以她才有胆子在清玉问禾晏话的时候站出来解释。
清玉打量这几个丫鬟的长相,模样倒是周正,但并非那种俏丽型的,应该没有通房。清玉需要迅速了解王府里的情况,一般府里头交代新妇这些事儿的该是个嬷嬷。清玉便问春分可有什么管事儿的嬷嬷叫来,春分明白世子妃的意思,直摇头。
“平日就我们几个伺候世子爷,并没有什么嬷嬷之类的,府里头的嬷嬷能管事儿的少,能进世子爷的院儿的就更没有了。王府里没有女眷,世子爷平日也不操心这些事儿,产业什么的皆由管家打理。奴婢这就去差人去叫她们。”春分解说道。
清玉没嫁进来前,倒是粗略了解了下王府的内务管理形式,倒知道些这个管家,名叫赵宁祥。基本情况和春分说的差不多,总之王府内的大小事宜一直皆由赵宁祥夫妻主管。
“不必叫了。”清玉轻笑了一声。
春分被世子妃莫名的笑吓得心哆嗦了,偷偷使眼色给秋雨,秋雨立即出门,接着给世子妃换茶的功夫,叫小丫鬟快跑去知会赵宁祥家的。
清玉慢悠悠的品着春分新上的茶,琢磨王府的“奇怪”之处。禾晏看似是个驭下严格的人,王府上下的人们乍看都很规矩,等级森严,特别是在应对外人时,王府内的人几乎个个守口如瓶。清玉猜测这方面的规矩能立的这样好,八成是以前发生什么事儿,禾晏给他们立威了。至于内务产业,禾晏许是身体的关系,没精神操劳,反倒松懈的交给一名下人全权打理,这样很容易出事儿。
清玉不了解这个赵宁祥夫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就算是这对夫妻曾经万分忠心于王府,手握大权久了也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
“世子爷醒了。”暮雪差小豆子过来小声知会道。
清玉去瞧禾晏,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