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夫人眼里闪过趣味,示意两人免礼。
杨氏,伏哲平的妾室,唯一的一个,平儿一个月绝大多数的日子都在她屋里,这会带她来,莫不是打小罗氏脸来了?
娶妻五年,纳妾四年,至今没有孩子,她和老爷着急,想再给他收一房,他却婉拒了,一口应承绝不会让伏家绝后,她们非是亲母子,关系能有现在这般已是不易,她不得不静候消息。
那时她心里就有了猜测,就因着这个猜测,她待他更好了几分。
再一看罗氏此时那委委屈屈的仿佛被她欺负偏还不敢表现出来的模样,伏夫人越发觉得这情况有趣。
也不知是隔生了还是没用心,罗氏并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完全不了解,所以她不知道平儿和她们母女一样不喜欢她这装模作样的神态。
杨氏规矩的上前给姨娘和姐姐见礼。
“平儿……”罗氏当没看到她,只顾着引起儿子的注意,好发现她被欺负了。
小罗氏本就恨极了夺去丈夫所有注意力的杨氏,此时更是有样学样撇开视线。
杨氏低下头去。
伏哲平将人拉起身来,对不知收拾场面,反倒有意挑起更大矛盾的妻子更加不喜,眼里都带上了冷意。
罗氏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忙圆话想要挽回来,“我见着平儿太高兴了,一时竟然没顾上……曼洁,你别往心里去。”
杨氏抬头笑笑,也不答话,问了伏莹莹好,对客人的夏含秋盈盈一礼,规矩的退回夫君身后。
这是个聪明人,这种场合不说话才是对的。夏含秋不由对杨氏多看了几眼,若是伏家长媳是她,怕是比小罗氏要强多了。
大概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杨氏往她这里看了一眼,嘴角自然带笑。
对她回以一笑。夏含秋转开视线,看向另一边还在唱戏的两人。
罗氏这时还满心以为儿子是来这里给她撑腰的,可见着同是妾室的杨氏又满身不自在,于她而言这无疑是在时时提醒她她的身份,说话间便露出几分抱怨之意,“你来便来了,怎还……也不顾着点妍儿的脸面。”
“她顾全我的脸面了吗?”伏哲平淡淡的驳回去。不等罗氏说话又道:“我在离府不远的地方新置了一处地方,虽然比不得家里大,但也定不会让姨娘住得不舒服,姨娘的东西我也让人收拾好了。父亲那里我也已请示过,姨娘这便走吧。”
不止罗氏,屋里众人除了早知情况的杨氏外都面露惊疑,他们都没想到伏哲平会做得这般狠,虽然喊姨娘。可这毕竟是他亲娘。
罗氏眼睛圆睁,再顾不得摆那些仪态,呼吸急促的揪住胸口衣服颤声道:“平儿,你,你刚才说什么?”
“姨娘是想让我再重复一遍吗?”
罗氏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为什么?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居然容不下我?我在外近二十年才刚回家你就要赶我走?”
“回来后你做了些什么,需要我一件件细数出来吗?”伏哲平闭上眼,语气却无丝毫变化,“这二十年,母亲并没有阻断我们的联系,一年我总会去看您几次,可哪次我去看您您不是在抱怨?抱怨爹不去看您,抱怨我去看您的次数太少了,抱怨大娘狠心……从没有一次您问我大娘待我好不好,是不是有短缺什么,您究竟是心底里知道大娘心性好不会亏待我,还是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您总和我说您才是我亲生母亲,我倒想问问,这些年来,您可有为你的亲生儿子做过什么?除了生下我之外,您仔细想想,您有做过吗?”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罗氏喊得声竭力嘶,她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有这么大声说过话了,可她此时根本顾不得这些,“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去争?”
“您没有在争的日子我过得很好,您的所谓争,为的是您自己,您身后的罗家,绝不是为了我,您若真为了我好,便不会让我不得安宁,更不会让我娶罗妍。”
“罗妍有什么不好?”
“她有什么好?”伏哲平反问,看着哑口无言的娘亲,心里压抑许久的话不管不顾的倾吐而出,“她就是另一个您,无知,愚笨,被娘家人一哄就忘了自己现在冠的是哪家的姓,只想着为娘家争好处,因着一点事瞎折腾,让家里所有人都过得不痛快,这样的她,您觉得好?”
罗氏觉得腿都在发抖,摸索着坐下去,心里眼里耳里全是儿子刚才的那番话,“你嫌我?你嫌我!你在嫌弃自己的亲娘!”
伏哲平不答话,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道:“您知道为何我成亲五年还没有孩子吗?因为我不想要罗妍生下我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和她一样没脑子,不想孩子成为她手里的一样工具,没有孩子她都能让府中不得安宁了,我不敢想像如果她有了孩子会如何折腾,如果真有了子息,母亲即便再不喜她也不会和她多做计较,就如当年待您一样。
可我容忍不了,我不想我要住一辈子的家没有一日安宁日子,因为您,我再不喜她,外边说得再难听我也不曾想过要休了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不知道你们是谁在倚仗谁,或者是仗了我的势,以后都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休书和嫁妆我会直接遣人送去罗家,至于姨娘您,另居一处吧,对我们大家都好。”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诛的是大罗氏的心,也是小罗氏的心。
“夫,夫君,你要休了我?”
“你不是一直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