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宗正是来问剑意,浮苏一点也不藏私,再说这些日子,她本就在跟一众师兄师姐讲解剑意上的体悟。此时不过是把讲过的再归纳一下,告诉宗正什么是五行入七情,什么是七情归三性,什么又是三性化五法,最后得窥神,方得至高剑意。
浮苏一解释,宗正便明白了,没有什么能不能传授的,而是已经传授。浮苏这些日子以来,所言所传皆是自于这五层剑意的纲领与体悟。只是就算如今讲通明,也依然云里雾里看不真切,宗正皱眉思索片刻,决意去问问沉渊,在剑修一道上,沉渊的资质要远高于天衍峰诸人……本来也应在浮苏之上,只是浮苏这异胎,谁说得清楚她。
“我再去与沉渊参详参详,你好生修炼,师傅的事莫挂于心,不过三五年罢了。再说,往世已消,此世可待,不必再记挂着从前。”宗正到底是见得多,对转世投生也已有一定的接受度,不像浮苏,总共也就见过两个,景唤还不算,大能下世与寻常修士的转世投生有大不同。
“是,宗正师兄,我明白的,不免心中有些不安平,但不碍的。”浮苏明白自己的心思,就算来到这里已经一千多年,她依然时不时地是一个来自充斥着现代科技时代的普通人,对生老病死依旧保有敬畏之心。这一点敬畏并不需要刻意去压抑或发散,毕竟她更加明白自己身处的是什么样的时代。
见她无碍,宗正便离去,离去前宗正问浮苏一句:“令尊是否要在庐山常住,若是要常住下来,更添几个照料起居之人,几个小孩子,也不能总指望你们去照顾。”
浮苏倒没觉得几个小的需要另加照管。苍诘这人最烦需要人鞍前马后伺候的,看他把小鹿教成凡事自理的习惯就知道。陌尘、林壑和淳一也都不是那需要人时时伺候着的小孩,浮苏想想还是拒绝了宗正,实在是苍诘和白逊雪都是沧海界正道修士都喊打喊杀的妖魔:“不必,小孩子家家要那么多伺候的人作什么,清修岁月本就无甚可享受的。”
闻言,宗正也不勉强。毕竟是别人家弟子。总是由得人家的意思来。
送走宗正,浮苏就去问苍诘,苍诘说预备住一段:“住个几年罢,住到你显怀为止。”
显怀要到最后一年。掐指算还有五年。这五年头三年可以修炼,后三年就不能修炼了,尼妹啊,会动胎气,到时候难产……修士难产也要死人的。别以为真是钢浇铁铸,若一个不小心,在没有现代医疗的情况下,憋个一尸两命不容易,胎死腹中。修为下降再无法问鼎这样的事在沧海界可不鲜见。超级大龄产妇的悲哀啊!
“好,总算也能得一段清静,我预备好生歇着,我都一千多年没好好歇一歇了。”为求长生,为回家的路。为不死在回家的路上,浮苏真是一刻也不得清闲,心中总绷着根弦不敢松。此时此刻,却莫明地觉得自己可以暂时停下来好好的,静静的,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浮苏的美梦才开始做,流光就给浮苏毫不留情的一击:“傻了吧你,别忘了你把我带出来了,还使出了真正的寂灭剑意,接下来的日子你觉得你能太平得了么。呐,要怪怪他去,死了都不肯安生,留一堆烂摊子给接传承的人。”
看一眼流光剑尖指的方向,胖包子正在那里啃灵鸟的腿,自从这家伙来到庐山后,简直叫黄鼠狼进了鸡窝,漫山的灵禽灵兽可算是遇见克星了:“你是说道宗的仇人。”
“嗯,而且仇人永远比朋友来得快。”流光说着又看向苍诘,嘿嘿坏笑:“你也太平不了吧,老子上一任主人是天道,别玩心眼了。你把几个小的带到乘云宗来,不就是想着乘云宗比外边安全么,你怕顾不周全,玄门十六都那摊子破事未必就比我那前主人惹的事小多少。”
“老爹?”浮苏看向苍诘,亦怀有忧虑。
“沈堪和那只蛟龙确实有些麻烦,蛟龙不明敌友,沈堪……沈堪是我必手刃之人,非我必杀他不可,而是他终有一日要逼我眼前来。原念同门一场,我心又已去其障,并不想这世上的玄门十六都弟子再少一人,但他不会如此顾念。”苍诘肯顾念已经很了不得了,沈堪惹逼得来,苍诘又不是圣母,自然是剁掉算完。
“诶,不得清闲呐。”浮苏长叹一声,又有点想跑了。
可是跑要是有用,她早跑了,该解决的还是要去面对,会来的终会来,不会因忽略就不再存在。
最先为寂灭剑意和赤霄找到浮苏的是乘云宗最年长的一位长老,比苍诘小个几万岁,正好赶上李道宗大放异彩扬名沧海的好时光。许长老招浮苏过去,上上下下打量,又让她把赤霄召出来,待查看再三后,许长老的脸色就阴一阵晴一阵的。浮苏心头直发毛,不会道宗也得罪过这位吧,道宗真是太能得罪人了!
她还真没想错,得罪自然得罪过,好在不是什么解不开的冤仇,不过小事数桩。最终许长老到底没把浮苏怎么着,而是看良久后,仰天长笑:“李毛毛,现在就算是你来,也得管俺叫一声太上祖师!”
好吧,这位充充长辈就足够把心中的怨念放下,还算好:“太上祖师,道示的小名叫毛毛?”
“一毛不拔的毛,雁过拔毛的毛,合称李毛毛。”许长老的乡音类似河南话,浮苏听得一阵阵想笑,好努力憋着才没笑出声来:“行了,滚吧,好生修炼,你太上祖师我老人家临了临了能见着你啊,也足慰平生